侥幸活下来的角斗士们,再次被锁上锁链,押上笼车,杜德临时去弄了辆板车,又买了付简易的棺木,将卓欢已经焖熟的遗体装殓进去,准备运回凤平城;其他角斗士的遗体就由天门寨的杂役们照惯例处理了,奴隶的遗体是没有谁在乎的,有些直接拉到城外某个荒郊野岭去草草埋了,有些角场豢养了角斗猛兽的,干脆就直接作了猛兽的口粮。
打完天门擂,侯爵府一行收拾停当,离开天门寨,出城往富池庄园去了。裘润乘在蝜兽上竟是心情大好,卓欢的死显然未给他造成心理上的困扰。
策蝜陪在裘润身侧的昊进看出裘润心情颇佳,才出城门,就笑着道:“爵爷今日这一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爵府角斗队就算参加全国角斗,得头名也当是如探囊取物。”裘润转头望着昊进,脸色突然阴郁下来,沉声说道:“当初决定要来挑战天门擂的是卓欢,本爵一时耳软,就应允了他,想不到挑擂是胜了,卓欢却战死角场,早知当初就不应答应卓欢,如今本爵又当如何向他家人解释?”
昊进想不到裘润突然就变了脸,只得也马上故作悲伤的道:“各人生死有命,爵爷也不应自责。”裘润长叹口气,不再说话。
爵府一行回到富池庄,又在庄内休息了一日,次日大早向庄主昊进辞行,宾主客套一番自是不免,随即爵府人等起程回凤平。
这次挑擂,爵府的角斗奴战死六员,还没算上教头卓欢;回程路上,两个笼车内就各安置三名角斗奴,明羿海龙就和那个差点被生化体浆液捂死的猱类锁在一个笼内。
队伍日行夜宿赶了两日,正行在路上,天色突变,乌云蔽空,杜德急催蝜跑到裘润身边道:“爵爷,看天相马上就下雨了,得加快速度找地方暂避。”裘润点点头,说道:“前面的庙岭镇不远了,叫全队加速。”杜德扭头向队伍前后大声叫道:“动作快点,下大雨前找店落脚。”
队伍虽是加速前进,大颗大颗的雨水仍是落了下来,不过片刻就成了瓢泼大雨。杜德从行李车上寻了把伞给裘润打上,笼车也被罩上了油布,其他人等不得不催蝜冒雨赶路。又冒雨行了个多时辰,才见到一个村镇,杜德赶紧策蝜赶到前去,先在镇子上寻落脚的旅店。
等大队行到镇口时,杜德迎在镇口大声道:“爵爷,已经寻了个旅店,老板正赶紧烧热水,洗个澡好休息。”
这个镇子在通商要道上,旅店还算大,四层楼近五十个房间,爵府的队伍一下就把三层全包了下来,角奴的笼车则停在院子里,加盖油布,多派侍卫看着。
饭食仍是在笼车内解决,晚上仆役和侍卫将角奴挨个放出来解决内急,顺便把奴隶的被褥铺进笼车内,角奴们再进笼车时,盖好被褥,就让双手穿过笼车的粗木栅锁上链锁。
明羿在被褥中躺好,把双手伸出木栅时,两手只隔着一根粗木栅伸了出去,外边雨大迷眼,负责上链锁的侍卫也无伞具,就冒着雨给角奴们上锁,也没多想细看,就给明羿将双手锁上了,锁完这一车的角奴,又快跑到另一辆笼车外边检查和给角奴上锁。
雨下得很大,明羿躺在笼车内一直没有入睡,他仔细听着庭院里的声响。
深夜时旅店的喧闹渐渐平息了,院子里值夜的侍卫仍不时交谈两句,听侍卫谈话的声音,值夜的侍卫应当是有三个。雨声很响,笼车外又罩着油布,雨水打在油布上声响更是嘈杂,渐渐的守夜侍卫也不互相交谈了。
明羿隔着木栅的双手抓住锁链,在木栅上慢慢磨起来;旁边的海龙听到异响,抬头来看,只见明羿正抓着手上的链锁锯隔在双手间的那根木栅。海龙一惊,想学明羿的动作,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隔着两根木栅。
海龙坐起身来,把一只手伸出去,抱着一根木栅开始锯,只是相当碍手。明羿嘘了一声,轻声道:“你别动,锯两根木栅太费时,我出去弄钥匙。”海龙便停下来,另一个猱类也惊醒了,起身坐在那里静静望着明羿的动作。
用链条锯木头当然不易,这个笼车的木栅如明羿小腿般粗,不知锯了多久,木栅的底端终于被明羿锯断,明羿将手收回笼里,转过身来,小心的将锁链从锯口中递出去,抬到木栅的上端,又轻轻的锯起来,这根木栅也锯了颇多时候才断,木栅在断裂那一瞬间斜斜就向笼外倒出去,明羿疾一伸手,将木栅抓住,小心提回笼内放好,侧着身就从缺口间钻了出去。
明羿轻轻的跳落在地面,从油布下的缝隙看出去,只见旅店的回廊下,三个侍卫抱着刀坐在椅上,其中一名甚至已眯着眼打起鼾。
侍卫旁边两根廊柱上各挂着盏昏明的油灯,庭院四角也挂了灯,不过笼车在院子中间,很是昏暗,加之大雨瓢泼,明羿的手脚也轻,回廊上根本看不见笼车这发生的动静。
明羿伏在雨布下,一动不动,静静的等待着时机;良久,一个猱类侍卫站起身来,走到廊柱边取下一盏油灯,说道:“我去撒泡尿。”另两名侍卫没理他,明羿绕开笼车后,悄无声息的潜入回廊的阴影中,坐在回廊另一端的侍卫毫无察觉。
明羿从回廊另一端潜入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