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帐,潘凤在摇曳的灯火下看到了一位老者,风烛残年,摇摇欲坠。
张角一身黄色道袍,一手拄剑,一手拿了一卷残缺的竹简,竹简之上隐隐有烧毁的痕迹。
张角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目,虽然身体佝偻,但这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
“潘凤,你来了。”张角缓缓道来。
潘凤此时连大斧也未带,只在腰间带了一柄短剑,怀里揣了那几寸长的铜锤。见张角开口,潘凤坦然一笑,上前两步道:“不错,我来了。”口气不卑不亢。
张角上下打量了潘凤几眼,不由得点了点头,笑道:“果然看不透你啊。”
潘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当下也就没言语。
张角又道:“我本为民,你奈何要来杀我?”虽然是质问,但口吻并非那么仇恨,听在潘凤的耳朵里反倒有那么些许的凄凉悲怆。
潘凤长叹一口气道:“自古官逼民反,我也知道你们有许多人是迫于无奈,只是,你张角心中也许并非为了普天下的百姓吧?”
张角呵呵的一阵惨笑道:“不错,我自得了这天平三卷,学得通天彻地的本领,那昏庸的皇帝何德何能做这一国之君,倒不如让我来!”说着,张角扬了扬手中那已被烧的只剩下不足一半的竹简。
潘凤摇了摇头道:“皇帝固然昏庸无能,可每朝历代轮回罔替自有其始末,并非是你这等妖人可左右的。”说到这里,潘凤故作深沉的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将大汉王朝最后的一点威严也一扫而尽,这大厦将倾,群雄就要蜂起,你也算为这乱世打了一个好的开头了!”
张角听了潘凤的话猛地双目一亮,本来佝偻的身体忽然站得笔直,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得到了重生的活力一般。
“潘凤!因你我二人而死的士卒已有千千万万,为了不再造这无端杀孽,你可敢与我一对一公平一战,一决生死?”张角将手中的中兴剑指点潘凤喝道。
潘凤笑了笑,从腰间抽出了跟随多年的杀人利剑,将剑在身前横了,道:“有何不敢!”
张角哈哈一笑,剑走游龙,身形一晃,灯光晃动处,人与剑已到了潘凤的眼前,哪里有一点点儿的病态!
潘凤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张角还是用剑的顶级高手!当下急忙收紧心神,与张角斗了起来。
两人直从大帐内杀到大帐外,顿时两方的士兵和部将都要上前助战,张角却将手一抬道:“尔等不可前来,我与潘凤公平较量!”
潘凤也道:“你等都住了,我今日与张角公平一战,生死各有天命!”说罢,潘凤利剑当胸就朝张角刺去。
两边的士兵听了全都后退了十几步,分别对峙于辕门左右,只在大帐前这里空出了一大片地方,两人就在此借着四周熊熊的火把光亮厮杀起来。
张角的剑法显然得过真传,人剑合一的境界说他也不为过,只是,毕竟年岁也大了些,再加上由于多次招来阴兵,这是伤害自身的法术,故而张角的五脏六腑和精气神都已经老化到了极致,这不过是拼了最后一口气与潘凤做个了断。
潘凤过了几招也发现了张角看似勇猛,实则已经是外强中干,垂垂老矣,当下不由得对这位老人生出了些怜悯之意,手上的力道也变轻了几分。
张角眼眉倒立,口喝道:“谁个让你轻了力道,你莫非瞧不起我!”
潘凤架住张角的宝剑,与张角四目相对,不由得叹口气道:“你的真气已经快要枯竭,无论你我谁负谁胜,你都难逃这一死了。”
张角一发力,用中兴剑往前一挡,潘凤向后倒退了五步,张角上前跟了就刺,嘴里喝道:“但求全力一战,你何必聒噪!纳命来!”
嘡!潘凤手中的短剑被中兴剑一劈为二!
手持着断剑,潘凤看着张角终于道:“也罢,也罢!”说了两声也罢,竟将断剑扔了,赤手空拳摆了个很独特的架势。
张角一见潘凤那架势,喝道:“你这是?”
潘凤脚踏罡步,双臂舒展,手法变换,却有股子说不出的飘逸味道。张角见了点了点头,丹田最后一口气运转,中兴剑竟发出了一阵阵悲鸣!
“喝!”张角仗剑快步朝潘凤刺来!
潘凤此时丹田一口真气运转,配上这五禽戏的体术,顿时感觉自己全身毛孔仿佛都在呼吸,连同本来有伤的右胸也平复了先前的不适。
赵云等邺城将领见潘凤赤手空拳却不落下风,不由得纷纷叫好。张合在赵云身边轻声道:“子龙可知主公这套拳法?”
赵云微微点头道:“猛似虎,勇如熊,灵如猿,静如鹿,飘逸如鹤,我若没猜错,这就是神医华佗的五禽之戏。”
张合连忙问道:“五禽戏?”
赵云道:“我的启蒙恩师左慈真人曾言道:华佗神医有一套五禽之戏,乃是自先秦时的庄子两禽戏演变而来,可以疏导经络,延年益寿,可我却不知这套道家的强身之术竟然可以作为临阵厮杀的武技。”
郭嘉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