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荀彧的话,那少年哈哈大笑,声音却甚是好听,只听他道:“说甚少年英雄,不过以五千甲士破了十万乌合之众罢了,想那黑山贼不过只凭人多,毫无训练,也无章法,临敌不知阵法、变通,败之当然。”
荀彧也是一笑道:“在你郭奉孝的面前,战阵之事我如何比得过你。只是这相人的本事你未必比得过我。”
原来这位少年正是旷世鬼才郭嘉郭奉孝!
但见这少年一撩眼前垂下的青丝,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细长的眼睛向两侧斜上略微上扬,两道剑眉不浓不淡,恰当好处。鼻梁挺拔,元宝口甚是红晕,面色略有些酒后微红,看上去放荡不羁却超凡脱俗。
一口喝光酒壶中的酒水,郭嘉坐直了身子,对荀彧道:“这个潘凤今日找你莫不是要你为他效力?”
荀彧笑道:“你这厮精明的很,知道还要再问?”
郭嘉道:“既如此,你为何还在这里与我打趣?”
荀彧不恼不怒道:“他虽是个英雄,可我如今还需在洛阳盘桓几年再作打算,倒是你,与潘凤同龄,却已经腹内包罗天机,胸中囊括寰宇,何不在他身边待上几年,看看究竟?”
郭嘉哈哈大笑,用手指着荀彧道:“你这厮当真狡猾,只因你还看不透他,怕耽误了自己的前途,倒叫我来试探。不为人子,不为人子。”
荀彧忽然有些惆怅道:“虽然奉孝所说不虚,可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此事甚是机密,就连我叔父荀爽都还蒙在鼓里。”
郭嘉正色道:“何事?”
荀彧叹口气道:“哎,我父亲荀緄已经与原中常侍唐衡联姻,唐衡有一女名叫唐兰,今年一十九岁,要许配给我为妻。我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这事。”
郭嘉一听大惊道:“与十常侍结姻!我的天,如今这形势还不明朗,早晚宦官势力要与何进的外戚决一雌雄,你这岂不是往火坑里跳?”
荀彧无奈道:“父亲之命我如何违抗,再说此事多年以前就已定下,我父亲惧怕十常侍,不看好何进,故而才出此计策。”
郭嘉沉默片刻后忽然道:“你叔父荀爽当立即辞官回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同时还可以挡住悠悠众口,不至于让同朝的官员在背后指你荀家的脊梁骨。”
荀彧倒吸一口气,心道:果然如此,倘若我叔父还以司空之名留在京城,其他各势力必定说我荀家攀附十常侍,对我家族不利。
想到此处,荀彧抱拳道:“奉孝之言极是,我这就回去跟我叔父说明。”
郭嘉却笑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先陪我喝上两壶酒再说。来给我说说这个潘凤的模样和为人。“
荀彧苦笑道:“你呀,一天不喝酒就难受,才十六岁就成了酒鬼,当心你的身体。”
“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朝是何年。快说。”郭嘉又要了两壶酒笑道。
荀彧思量了一下,言道:“这个潘凤也是十六,长得倒是归正,不似那种粗鄙之人,且身形矫健异常,我观他呼吸绵绵,吐纳有方,定是修炼了上乘的道家内功。他举杯时,酒水一丝不动,可见臂力非常。言谈举止随意,虽然他刻意的表现出礼仪来,但我看得出这小子对儒家礼节有种不屑。”
郭嘉一拍大腿喝道:“这就对了嘛!我就说能以五千大破十万的小将绝对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腐儒,继续,继续!”
荀彧笑着点指了郭嘉几下,继续道:“他对我说该做何样的人?我却问他你今后有何打算,他道要以邺城为根基,平定冀州地界,招揽天下才学武勇之能,训练骁勇善战之兵,等待天下大乱的时机。此子野心不小,不过我却能听出他对百姓很好,为了保护邺城百姓敢于用性命相护,倒不失为一个明主。”
郭嘉沉思良久,道:“他如今可是住在驿馆?”
荀彧笑道:“自然是住在驿馆,他现在的那个太守韩馥不日要面见圣上,他自然是要跟随的。”
郭嘉哦了一声,咕咚咚灌了一壶酒,又将另一个酒壶拿在手里,起身对荀彧道:“唉,你给店家钱啊,我可没钱,走了走了!”说着,也不搭理荀彧,转身拎着酒壶扬长而去。
荀彧连连摇头苦笑道:“好一个放荡不羁的颍川郭嘉。”
话说郭嘉郭奉孝为何会在洛阳?原来这郭嘉三岁时便能读通史书,五岁喜好上了兵法,七岁开始练剑,十二岁在颍川年轻人之间就已经首屈一指了,荀彧就是那时与郭嘉认识的。
年满十六岁的郭嘉已经不能被颍川这个弹丸之地困住,他似一条逐渐长大的雄鹰,眼睛始终看着的是那蔚蓝的天空,只有翱翔九天才能让这位天才得到心灵上的慰藉。
父母早亡的郭嘉终于仗剑走出了生他养他的颍川:这个三国时代谋臣仓库。
苦难的童年让他对酒有了依恋,他的朋友很少,至今也就三两个,倒不是他性格孤僻,而是一只雄鹰又如何与鸡鸭为伍?
洛阳,这个卧虎藏龙的帝都,才是郭嘉向往的,可当他到了这里,看到的是黑暗,是麻木,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