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近一个时辰,潘凤才和荀諶从房间内走出,荀諶笑道:“潘凤兄弟,你果然奇才,刚才一番高谈,友若佩服。你这就与我一同前往如何?”
潘凤拱手道:“我所愿也,只是当禀明老母。”
荀諶点头微笑道:“此乃正道。”
两人来到了前厅见了夫人,潘凤道:“如今天下大乱,黄巾蜂起,孩儿乃堂堂七尺男儿,自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父亲般驰骋疆场,里不世之功!望母亲成全。”
说着,潘凤跪倒在地。
夫人双目含泪,本想说些什么,但沉吟了片刻后,扶起潘凤,语重心长的说道:“凤儿,我知道你的脾气秉性,也知道拦不住你。韩太守对我潘家有大恩,更对你父亲有知遇之恩,你理当前去效力。母亲不拦你,只是你时常要回来看看。”
说着,夫人又来到了荀諶的面前,行了一个妇人的礼节,荀諶赶忙虚扶道:“夫人不必多礼。”
夫人道:“潘凤年纪还小,进了军营还要荀大人多多关照,切莫,切莫让我家凤儿有个什么闪失。”说着,几欲掉泪。
荀諶连忙还礼道:“夫人放心,友若自会百般呵护。”
夫人叹了口气吩咐下人拿了些衣物和银两交给了潘凤,说道:“此去自己小心,莫忘了为娘和这个家。”
潘凤接过衣物盘缠,心头也是一阵酸楚,这几个月来朝夕相处,潘凤也真的将这个妇人当成了自己的亲母亲。
潘凤向屋外走去,忽然又回过头,俯身磕头三次,次次以头触地,噔噔作响,口中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说罢,潘凤转身离去。
荀諶听了这首诗,不觉一呆,心中惊道: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才华,为人又如此尽孝!此子将来定非常之人!
来到了后院,潘凤翻身上了一匹青鬃马,看了看手下相送的一干下人,一带马缰喝道:“尔等听了,我不在时不可惹事,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倘若等我回来,见了你们有什么异动,小心我手里的大斧不认人!”
说着,一把提起大斧,又与环儿对视了一眼,小丫头双眼含泪,晃动着小手,好不可怜。
潘凤仰天一声长叹,深情的回望了小丫头一眼,纵马便随荀諶离去,只留下一群战战兢兢的下人。
出了潘府,两人打马进了一条大街,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不远处围了一圈人,热热闹闹的。
潘凤不免好奇,问道:“友若兄,咱们不如过去看看,反正天色还早。”
荀諶笑道:“嗯,也好。”
走近一看,原来是两个伙计正在饭铺门口撕扯着一个青年,嘴里骂骂咧咧的。看这青年有十八、九岁的模样,身高七尺有余,健硕挺拔,器宇轩昂,尤其是两条浓眉甚是威武,只是周身破破烂烂的,一旁插着一杆长枪。
荀諶与潘凤下了马,荀諶走上去问道:“我乃是太守府的幕僚荀諶,什么事在这里大呼小叫,没有体统?”
老百姓一见当官的来了,连忙向后闪了闪,饭馆里连忙小跑出一个中年汉子,对着荀諶和潘凤作揖道:“荀大人,不是我们要闹事,您瞧瞧,这个外乡的汉子吃了饭却不给钱,这不还跟我的两个伙计打了起来,请大人做主。”
荀諶一皱眉,上下打量了青年几眼,对他说道:“你这汉子哪里人士?为何吃饭不给钱啊?”
青年也不害怕,一抱拳道:“我乃河北河间人,姓张名合,因黄巾贼在乡间烧杀,我之族人都死在其手,我斩了十几人后边流亡到此,身无分文。我本想留下干些杂役抵偿饭前,可这几个人出口伤人,还要抓我见官,故而厮打。”
荀諶点了点头,正想说话,一旁的潘凤跳将出来,上下打量着自称张合的人,问道:“你字什么?”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大声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合张儁乂!”
潘凤一听,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钱扔给了老板,然后一把拉住了张合的手,笑道:“张大哥,跟我走,跟我走,我正准备往韩馥太守那里报道,从军打仗,你也跟我来,也好为你的族人报仇!”
张合挣了一下,却发现这个比自己矮些的小子力气不小,竟然没有轻易挣脱开,不免一怔,脚下却也随着潘凤往前走了几步。
“这位兄弟,我的枪。”张合道。
潘凤一拍脑袋,说道:“把这事忘了,放在马上,咱们步行前往太守府,我将你引荐给太守大人,大人一定会赏识的。”
一旁的荀諶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这东汉时期,那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到礼遇的,要么你是官宦之后举了孝廉,要么是名满天下的豪侠名仕。你就说袁绍吧,就喜欢那些名仕,反正不管你有没有真本事,你有名号就行。
可眼前这位破衣烂衫的青年看上去倒是个会几下子的豪侠,可也不至于让潘凤这么礼遇吧,想不明白的荀諶只好跟在后面。
潘凤心中一直哈哈大笑: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