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间豹转过头,抬眼望见树上两只白狐,倒挂俯身于树干。“林中鸟才被山火惊走,这么快就有野狐捣巢偷蛋?”
“我们自身都难保,你有闲心管几只野狐。”
“说的也是,怎么有苍蝇?”竹间豹装作不经意而伸手,投出一柄佩剑,飞剑刺向树干,白狐跳树躲避,飞剑定于树,竹间豹跃起握住剑柄,蹬树抽剑踏枝,紧追白狐而去。
“好身法。”几名牙将摆手称道,都伯顾傀影破口大骂:“好你个头!万一是敌人的埋伏怎么办?身法能跟上的赶紧给我去追!风行密探何在!”
五名探兵抱拳出列,“在!属下这就去保护竹间豹大人。”说完齐步跳上树干,追赶前去。
白狐在枝头间跳跃奔跑,后方竹间豹侧身扑行穷追不舍,紧接着枯枝断裂,林中一只白狐飞跨的步伐慢了半分,正好被竹间豹抓住白尾,连皮扯下。
竹间豹看了一眼手中狐皮,再看眼前枝头站立的,竟然是一名獠牙鬼面具男,兽衣加身彩羽妆成。而另一只白狐此时却不知去向,竹间豹扔下狐皮,“原来是狐王宗的贼人,敢在这装神弄鬼?”
獠鬼男声音森寒,阴阳不分,“装?”身影飘忽间,突然出现在竹间豹身前,竹间豹出拳,却径直穿过撩鬼男胸前,打中其后背兽皮,“你不明白自己真的撞见鬼了吗!”白色刀光一闪,劈向竹间豹脖间。
一具尸体坠落在地上,树林中等待的顾傀影与众将士围过去一看,观察死尸身上的奇异装束,“狐王宗?”
五名风行密探从树上跳下,顾傀影问:“你们遇到了多少敌人。”“两个敌人,一个逃了,另一人便是这具尸体。”
“何等实力?”“我们没来得及动手,所以不清楚。”
竹间豹从众人身后走来,“一个替死鬼罢了,就是刚才那只雄狐,可惜让雌的给跑了。”
一番讨论后,顾傀影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传闻中狐王宗的三名狐媚,指的就是三名精通妖术的传道弟子。”
“此前那场诡异的山林大火,灵媒异象,一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疑点甚多,众人一筹莫展的脸色并无改观,竹间豹提醒:“总之,我们现在方位已被敌人察觉,必须赶快离开。”
犬月坡,宗派大军营地,峰狼岭狼煞兵统营帐内。
苏彦听完属下汇报后,双手靠背起身叹道:“没想到,还是打草惊蛇了。”苏杵问:“居然暴露了?狐王宗的人太疏忽大意了。”“不仅如此,顾老贼又开始转移阵地了。”
“既然发现了他们的方位,为什么不乘早围剿?”“他们执意与我们周旋,坡上地形复杂,我们围不住多少人马。”
“狐王宗的暴露,镇隅军的巧妙周旋。这两件事都和一人脱不了干系,看来敌军中有一人我们必先铲除不可了。”苏杵说完,薛人刽突然睁开怒眼,“说得不错,有一人必除不可!”
苏彦提醒道:“别冲动,为一个人打乱大局安排,不划算。”
“你猜错了,我说的人,不是犬月坡的官兵,而是在盘山镇杀死你们亲兄弟,杀死我亲师弟的凶手,将军府武者沐尘。”
苏彦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现在提他干什么!此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等宗派大战结束后,打探此人消息再报仇也不迟!”
“消息打探到了,他没死。”薛人刽嗓音低沉,“不仅如此,他还是将军府的镇隅远征军中一员。”“你为什么不早说!”
“彤铃关发生的事情,五毒教一直遮遮掩掩,我们也没办法,根据目前情报,这个叫沐尘的武者,现身鬼门峡的可能性最大。”
苏彦闭目深息,回复平静,“鬼门峡么?看来我们难有亲自动手的机会了,不提这件事了。”
“就事论事,现在我们犬月坡的大军为何不继续进行围剿,反而给他们重整旗鼓的机会?”苏杵再问。
“顾老贼的军械辎重都被我们断了,丹药补给也早该耗光了,他领的那一众伤兵败将,还想重整旗鼓?不围剿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
点就是对方是将军府武者,即便是虎落平阳……”苏彦摇了摇头“仍不容小觑。”
“若是把他们逼上绝路,临死前的反扑我们不一定吃得下,从宗派战局大观来看,最为稳妥的战法,就是消耗。”
“正所谓,打仗行军,日费千金,何况将军府已出兵数月,军资费用数目庞大,加之朝廷施压,经不住多久磨耗的。”苏彦作出最后解释。
薛人刽谈到:“说得对,据我所知,将军府在伏寨沟和栾榕山的两方战场,输送的辎重与军械消耗已是天文数字,而鬽芝岭的镇隅军人马,更可怜,连蜃海楼的影子都摸不到,至于鬼门峡,那才是条跨不过的天堑,完全无需顾虑,只要犬月坡战局能稳住,将军府撤兵,我们班师回宗派,指日可待。”
“说得不错,到那时候……”苏彦双拳紧握。
沙丘与砾石铺成的贫瘠土壤,浅绿点缀的大地已成戈壁,头顶飞鹰拂过,行走于荒野的军队,像白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