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直搞不懂为什么老猫他们叔侄三人之间互相不通气,现在终于明白其中原因,狗子太过实诚,话多什么都说。老猫曾说过我酒后话多,那次之后我自己也开始注意,从现在开始我需要注意的是以后有什么事儿一定尽量不能让狗子知道,这小子嘴漏风,并且完全与酒精上脑完全没关系,就着啤酒牛排,他把他叔的老底儿揭了一大半。
若是把老猫那里比喻成一家职业杀手培训学院,疯子、狗子、高博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先后入校的同一批学员,高博吃苦耐劳进步神速,深受“猫校长”青睐,种种技巧倾囊相授,出门办事儿也通常只带他一个。若不是他后来犯事儿进了苦窑,疯子和狗子现在可能只有在养猪场卸尸的份儿。
有这个优秀学员作对比,疯、狗哥俩的日子很不好过,挨一暴顿骂是轻的,棍棒教育则是家常便饭。感觉他们那有一点像是和学校里差不多,结果也是如此,老师经常表扬的所谓“优等生”多会成为“差生”泄愤的对象,高博要更惨一些,本身有口吃的毛病,那哥俩可以用尽全力坏他损他,也不用担心被上报给猫校长,反正挨骂那位说不清楚。
讲来讲去,除去讲清楚高博进监狱的原因,狗子说的基本都是这哥俩当初怎么灵光一闪在他身上找乐子,聪明导致绝顶在这儿是不适用的,高博的秃脑袋确实不太灵光,怎么骗都上当。说有一次潮人老猫新买回来台滚筒洗衣机,疯、狗硬是说服这位“优等生”相信那东西能穿梭时空,让他自己爬进去转了两圈。就这么一天两天直到零五年被判重伤害进去,高博让这哥俩连骂带耍的已不知道什么叫“介意”,早习以为常了。狗子啃着牛排越说越离谱,我实在听不进去,又把话题扯回到了老猫身上。
“我叔说他九几年的时候最风光。”(狗子)
“九几年?你刚不是说你们俩2000年来的。”
“是啊,后来有一次我叔喝多了自己说的,不过我们俩没见识过那风光劲儿,来的那年他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眼看着快要养不起手底下那几个。也正好,那年我哥出事儿,我又不愿意上学,赶上他回老家探亲,也就顺带着接我们俩过来帮忙。”(狗子)
“那几个?除你们仨之外还有?”
“有,我都见过,倪三、李布雷,还有一个是塔哥,他叫什么来着,特绕嘴的名儿,叫乔什么玩意儿.对,乔泰塔,他爹好像和他有仇,起个这么拗口的倒霉名儿。四哥,别不动筷子啊,你也吃。”(狗子)
“你吃,我不饿。“
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为应疯子那赌局无缘无故干的那一票暂时还没消化完,也真佩服狗子的承受能力,上午开那位钓友的时候他也在场,半天不到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是感觉他点的那盘番茄肉酱通心粉怎么看都像肠子。
能猜到老猫的实力不一般,可实在猜不到这老东西竟能培养出六个职业选手。拉我入伙合作的那天,他曾说过他对自己那双小眼睛有自信,还一直以为是什么心理学第六感之类唬人的鬼话,现在终于想通,原来他那直觉是靠多年的培训经验练出来的。
”你刚说的那三个,加上你们俩和高博,六个一起接活儿?”
“刚来那会儿我俩哪敢呐,打个下手都害怕的要死,我哥更别提了,别看他凶,胆儿比我小。”(狗子)
“他胆儿小?真看不出来。对了,你刚才提到那仨也都蹲苦窑去了?”
“现在.不知道,零一,不对,零二年,零二年年初那会儿,我叔给他们每人发了笔安家费,叫他们仨自己找地儿藏着去,那肯定是因为养活不起了,整个一年都没什么正经活儿。我感觉应该是没被抓,那个乔泰塔比鬼还鬼,喂猪这缺德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李布雷和倪三…前两天在网上看他们俩的通缉令也都还挂着,估计是没事儿。”(狗子)
“你叔真是.怎么说呢,我现在太佩服他了。”
“对了,四哥,你兜里那把就是塔哥弄回来的,他走的时候送给我哥,他俩关系好,我哥那两下子都是跟他学的。”(狗子)
“疯子那手艺是他教的?”
怕站门口的服务员听见,我做了个扣扳机的手势。
“不是,带响的是我叔教的,这方面塔哥差远了,要么他也不至于费那么大劲儿弄把带管的回来。说实话啊,四哥,你看在河边一提到那一套家伙你才有兴趣和我哥打赌的是吧?不是说你不行,可如果说特别依仗某一种家伙,那肯定不准。”(狗子)
“呵,没关系,这点我承认,你叔.”
“啊?我叔怎么了?”(狗子)
“没事儿,你劝劝他,少吃油炸的那玩意儿,身体受不了。”
”嗯,谢了啊,四哥,你真够意思。“(狗子)
本打算趁机再挖一挖老猫的底,问问那位”大人物“的情况,可一想言多必有失,硬是憋在嘴里没问出口,实诚也不等于傻,问太多狗子难免生疑。
”用给疯子他俩打包点东西么?算我的。“
”不用,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