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所在的这条街,名为恬福街,位于锦绣河边。恬福街作为蜀国都城锦绣城最著名的街道,自是尽显繁华。自蜀国建国之初,这里就是青楼楚馆,赌坊茶楼云集之处。
蜀地气候极好,古话常说:“晓出锦江边,长桥柳带烟,豪华行乐地,芳泽养花天。”
这里说的花不仅是鲜花,更是美人。那恬福街旁的玉醉楼就是这样一个豪华行乐地。
玉醉楼占地不多,临河而建。河边两岸,各有一楼,遥相互应。锦绣河内岸是“欲醉楼”,此时门前热闹喧嚣,有那依红偎翠,美女环绕,一片浪荡公子附庸风雅的打情骂俏声。
隔岸相对的是“语醉楼”,那儿却是琴瑟琵琶,丝足悦耳,几杯清酒淡饮,文人墨客的好去处。
河中间画舫无数,时而能听见画舫上传来清脆的歌声,悠扬而至,令人心情大好。锦绣河溯流而上,离两个楼宇不远,还有一座河中岛,不过岛上草木林立,平时少有人上去,只是偶尔传闻常有豪华官船在岛旁靠岸,不知在岛上做些什么。
在两楼上各有一位头牌,以楼为名,分别叫做欲醉儿和语醉儿。两人各有千秋。欲醉儿热情奔放,语醉儿清新淡雅。
可惜两位醉儿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才有资格与其亲近。她们所居住的楼中闺阁一直以来便是蜀地中人魂牵梦萦的地方。
语醉楼格调高雅,常常听得到丝竹管弦的声音,此处发生过无数才子佳人的故事。此时歌女正唱着最新的小曲。
“滚出去!”一道斥骂怒喝声突然从语醉楼前传了出来,打断了歌女的美妙歌声,引起一阵喧嚣。
只见一个穿着朴素,书生打扮的瘦子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浑身沾满尘埃,看样子是刚被扔了出来。一副猴急的模样与他身形极为相称,此时急得抓耳挠腮,却更遭到一阵嬉笑奚落。
瘦猴书生站起身来,脸红筋胀,愤怒以极,胸口憋着一股恶气激动不已。瘦脸一抖一抖,说话时就连舌头也有点不灵活了,颤抖的说道:陈兄说……说过,国势危矣!你们……你们还……还有心情在这里吃喝玩乐,哪一点像国家选拔的贡……贡士?
“哦?”一个白面瘦削的书生越众而出,形象自是比瘦猴好得多了,只见他脸上犹自带着讥笑,说道:“你那陈兄如果见识不凡,才高八斗,怎么这次科举会名落孙山,没有成为与我等一样的贡……贡士呢?莫不是平时用的都是偷奸耍滑的技巧,混赖过……过去的?”
众人见书生学着瘦猴说话的滑稽样,又是一阵哄笑。
瘦猴书生本就激动得说话不利索,现在又遇到这难以回答的问题,再见众人只顾讥笑讽刺,对他百般嘲弄奚落,只得愤愤地跺脚转头,拔腿就走。
楼外的书生们看着瘦猴这样没气势的走了,显得有些大失所望,不过再没去为难他,只有几个人还站在门外,对着瘦猴书生的背影喋喋不休地一阵数落。
书生们径直回到语醉楼中,少不了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拿来打趣一番。可一看到楼中奉酒的小侍女,那美得啊,啧啧,书生们立马就将刚才的不快忘在一旁,即时行乐起来。
书生们有的猜枚行令,把酒言欢。有的吟诗作对,填词作赋,都是些读书人玩的雅致玩意儿,只一小会儿,楼中又是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但在楼阁中的一处小角落,却与周遭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角落中一位白衣公子正襟危坐,两道剑眉挤做一处,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旁边坐着个吊儿郎当的黑脸书生,满脸横肉,浑身肌肉结实,像武夫比像书生更多一些。
黑脸书生对白衣公子道:“老祝,既然那小子不识抬举,也就别放在心上了,跟那种愣货书生置什么气啊!一直不停在那儿念叨着,啊,陈兄说,陈兄说,那陈文泽是他爹还是怎么着?真是扫兴!什么北汉已灭,大鋆**队压境,想我蜀国天险重重,那些大鋆军是傻的啊,放着东域的千里沃野不打,竟想来打艰险重重的蜀国。老子不怕,将来大好的官运前程等着老子,哈哈,喝酒。”
白衣书生却兀自皱眉,举杯轻饮,转头道:“我倒是没有生气,只是他刚才所说国事危急,让我有了一些想法。为什么你我两家的长辈要把我们给弄去西南边?虽然那儿领近南诏,十分安稳,可是北边一直是你我两家根基所在,早就经营多年,在北边就算做个芝麻官也比南方要好呀。再看其他几家也想着把自己的后人往南方安排,莫非父辈们也觉得大鋆国有打下北汉后,将要一股作气拿下蜀国的可能?”
“大鋆国不是派了支使团往锦绣城来么,听说这几天就要到了。到时候不就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了。唉,天塌下来自有高个顶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们今天不醉不归!”黑脸书生不管不顾的开怀畅饮起来。
“你这夯货真是贪杯好酒!”白衣书生轻轻摇了摇头。
黑脸书生一杯饮尽,把杯子往前一放,满足的拿起酒壶一边倒酒一边说道:“说起喝酒,倒是想起一件事,在书院时那个陈文泽倒是有些意思。那天老子庆生,在学堂里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