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手下都和他一个德行,腰里有钱裆里有货背后有靠山,一个个早被雍正管束得不耐烦,有了机会还不热血沸腾?被钮赫一鼓动更加不安分,**辣畅想着前面的风花雪月,心里的邪火腾腾燃烧,顿时起身纷纷敬酒!船上乐呵得一蹋糊涂,知情的人看着是航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秦淮河的花船。
岳乐独自坐在船头,大口呼吸着带鱼腥味的河风,这风从南方来,从故乡来,带着他记忆深处的气息。恍恍惚惚中岳乐仿佛看见河道纵横的绍兴!听着潺潺水声,回望身后的京城,想想未来的路程,联想到遥远的故乡。回忆自己的人生,感觉一切都不可预测。仿佛置身幻境,触手可及的东西也那么缥缈不可信。
郑松泉则躺在船舱里,枕着两手仰头望着黑漆漆的船板,已经没有开头时的兴奋,冷静下来后思绪反而非常零乱。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而且是逃难,可他心里并不害怕,渐渐远去的京师也没有引起他伤感。准确地说,他也弄不清到底什么心情。一会儿想起熟悉的前门,一会儿想起那班天天在一起的混混儿,一会儿又摸摸怀里的羊脂玉,不知道该哭该笑!
当然,胸无大志的郑松泉做梦也没法相信,亘古未有的传奇之事正在发生,他——一个前门大街的小无赖,好人都不肯拿正眼观瞧,因为误打误撞,因为上层残酷的厮杀,因为那把人人垂涎的龙椅。此刻居然带几十名大内侍卫,浩浩荡荡向江南进发。随便哪个侍卫的身价都抵得上一名将军!凭这一条就足以名留青史,即使不能永垂,兴许也可以不朽!然而如果他知道这些,非吓破苦胆不可。
两岸的物事飞快地向后退去,船上的人各怀心事。但马志民、钮赫、岳乐、郑松泉四人都没有想到,京师里不少人挂念他们的行踪。
八爷参加雍正亲自主持的佛会,结束后留下用膳。了因与他素无渊源,却一改往日持重静默的态度,主动走上前打个问讯。
八爷带点耍笑意味,端坐不动道:
“简慢大师啦,佛说世法平等,本王本当恭敬还礼。但此处乃皇家别院,小王不敢破坏皇家规矩。还请大师见谅。”
了因呵呵大笑,再次躬身行礼,语带玄机地道:
“八爷着相啦!老衲初以凡眼观瞧,王爷本就是王爷;老衲再以出家人眼睛观瞧,王爷本不是王爷;老衲最后以平常心观瞧,王爷还是王爷。桩桩件件是佛,处处在在是佛,王爷又何必在乎一礼。善哉。”
这番话极像登徒子调戏妇女,有情人岂不别有滋味?八爷乃天下绝顶聪明之人,连雍正都自认不如,私下里议论起来忍不住还得来一通羡慕嫉妒恨!自圣祖康熙驾鹤西游,八爷一颗心全拴在皇帝宝座上,正像抓耳挠腮想野男人的****,此刻闻听了因的撩拨言语,顿时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