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去往人间,除了安排童子外,十殿阎君商议,定了五名“鬼差”陪同,此事当然也是跟幽冥教主禀告过的,只是这五名“鬼差”该如何挑选?这个问题,十殿阎君也曾问过幽冥教主,可得到的回到只是“天定”二字。
既然是天定,既非人力所能为,无为而为方为天定,所以顺其自然吧,该出现之时,定会出现。
按照童子的安排,自己刚出生,便可遇到老孙头,至于如何遇见,童子也曾仔细设想过,终觉得不妥,既能让老孙头相信,而不怀疑,而且还可以留在他们身边。老孙头是捡垃圾的,果然只有被人们看作垃圾的东西,才会让老孙头“动心”。
垃圾,所有被丢弃的,都可以称为垃圾,包括一个生命,
如果自己就是那么一个“垃圾”,而命运安排,只给了自己两条路,一条路是死,另一条路是被老孙头捡到,那事情就圆满了。
就在童子的转生计划实施之前,五名”鬼差“却在他之前出现了。正如地藏菩萨曾说过,那五人是“天定”,可究竟是怎样的天定。
在K市H大的围墙外,有个茂密的树林,树林和H大女生宿舍楼仅一墙之隔。
一天晚上,老孙头半夜醒来,见老伴翻来翻去,似乎心神不宁。
“老伴,你怎么了?”
老孙头老伴把脸对着老孙头,开始有了抽泣声。
“你听见了吗”
“什么?”
“哭声,小孩子的哭声……”
说着,老孙头的老伴哭的更伤心,全身都开始抖动。
“外面这么大的风雪,怎么会有小孩子,就算有,也……”
老孙头没有再说下去,一声叹息,想起当年也是风雪夜,自己的孩子也是哭闹着,最后死在自己的怀里。
老孙头紧紧搂着老伴,安慰着,渐渐的两个人都睡着了。
梦里,老孙头又见到了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已经会跑了,已经开口说话了,欢快的叫着“爸爸”“妈妈”,老孙头激动的一把将孩子抱起,孩子就没有了欢笑,没有了话语,没有了气息,天塌地陷般的,老孙头奔跑着到处找医生,后来……,后来老孙头醒来,原来一切都是梦。
雪下了一夜,风夹着雪啪啪的打在老夫妻破棚子上,响了一夜。
时间又过了很久,久到两人都已经把那晚那事遗忘。
又是一个风雪夜,老孙头老伴又开始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的坐起来,直直的看着老孙头,眼泪又把大把大的往下落,老孙头忙拿起衣服给老伴披上。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你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老孙头不敢再说没有了,看着老伴不再说话。
“我又听到了,是孩子的哭声,很凄惨,像是哭诉,那声音撕心裂肺”
说着,老孙头老伴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被子上,看到老伴伤心的样子,孙老头知道,老伴或许又是在想他们的孩子了。
当年,他们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怀里,也是在那天,老孙头决定带着老伴出走,离开了过去的一切。
老孙头抱着老伴,轻声的安慰道,“别伤心了,明天我去看看……”
第二天,孙老头起了个大早,推开门,眼前积雪已经有一尺厚,抬头望望天,还是灰蒙蒙一片。
雪没停,还在下着。因为昨晚答应了老伴,老孙头决定起个早,出去转转,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冬天的早晨,街道上很安静,稀拉拉的几个学生,裹得严严实实,手里捧着吃的,还冒着热气,低着头从老孙头身边走过。老孙头紧紧身上的衣服,朝手上吐了口热气,继续朝前走,边走边四下张望。
夏天时候,H大墙后的小树林,经常有人去,那可是个约会极好的地方。可如今是冬天,树林里极少有人会去。
老孙头进了树林,只听到有几声鸟叫,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老孙头想,老伴说听到了哭声,会不会是几只野猫在捣鬼,可转念一想,这事的可能性不大。
老孙头迈开脚步,准备到森林深处看看,当他走到靠近学校墙边的时候,就真的看见了一个婴孩,静静的靠在墙边,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已经被纯白的雪掩盖,而就在这堵墙的另一边,恰好是H大的女生学生宿舍。
老孙头走近,看婴孩模样是刚出生不久,眼睛紧闭,脸色苍白,被一张薄薄的被单裹着,像是在熟睡。昨晚一夜的风雪,彻底浇灭了他来到这世上的喜悦,尝尽了这世间的无情与阴冷。
可以想象,孩子被母亲生出来那一刻,哭声中夹带着不尽的喜悦,他终于来到这个世上,而他的母亲却认为他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他的存在只会给人带来不幸,于是被无情的抛向墙的另一边,就像扔出去的是一件“垃圾”。
刚出生的婴孩,就这这样被自己的母亲抛向空中,和雪一起落到地上,雪接住了他,可婴孩的小脑袋还是撞到了墙边的石头,疼痛和寒冷,这世间的一切都想剥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