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惨淡。但是富态相公告诉他,人都是会健忘的,现在对于他的情绪,只是在宣泄对于忘崖的埋怨。等过了这个时段,人们会开始追捧你的。事实确实如此,渐渐地,这些精神空虚的贵妇、公子哥们开始追捧这个皮肤白腻、媚眼娇声的奶油小生。歌声媚态,却丝毫没有参杂自己的情感,只是为了博取在场众人的一笑,用自认为绚丽的歌技来博取叫好声。
一曲歌声默,小生极为敷衍地鞠躬一礼,连头都未曾抬,脸上更加没有什么微笑,只是在下台前匆匆往东北角的一个公子,对视了一眼,然后匆匆下台。
“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台下呼声一阵高过一阵。遗憾的是,小生没有再一次上台,还是那位富态相公,艰难地翻上台,鞠躬致歉道:“凤哥儿身体欠佳,今日就到这里,各位请回吧。”可以看出,他脸上那种无奈和遗憾。
吁!
场上唏嘘声不断,扫兴的贵妇们丢掉手中瓜子、戏票,悻悻而归,不时抱怨一句,以前忘崖可不是这样的。
西北角一个绝佳的位子上,公子哥也斜地看着正在平淡地喝着清酒的安子木,似乎好奇这个还未离席的少年还在等什么。莫非和他一样,来寻乐子的?
人走茶凉,凉风飕飕。只有安子木和另一个公子尚未离席。安子木喝着清酒,等着某人像上次那样来驱逐他。
卖瓜子茶水的老头挑起扫帚,慢条斯理地清扫着看客留下的一地残渣。时不时顺手拿起桌上果盘里剩余的几粒瓜子,边扫边嗑。
凤哥儿从后台出来,换了见更加露骨的纱衣。天气清冷,纱衣外边罩了件披挂,看上去格外风骚。可惜是个男的,不然的,早就被人贩子相中,卖到青楼中去了。
他扫眼看去,很快就露出笑意。步伐轻盈地往东北角的那个公子哥走去,声音细涓,道:“公子久等了。”
“走吧。”
公子哥笑着在凤哥儿腰间一捏,然后风流地走在前头。凤哥儿嘴一噘,嗔怪地跟上前去,埋怨道:“公子两天没来看凤哥儿了,是不是去哪风流了?”
“哪的话,家里看得紧,好不容易才趁老爷子出远门,这不,他前脚走,我这不后脚就来了吗?”
男子毫不忌讳地搂住凤哥儿的腰,可能就是好这口,所以极其迷人地目光朝着凤哥儿道:“这件纱衣..真好看。”纱衣根本遮不住公子哥裹挟而来的目光,细腻白嫩的肌肤在纱衣底下隐隐约约,一种朦胧之感是公子哥更加感兴趣了。
纱衣很薄,凤哥儿脸一红,极其小女人般地娇羞道:“别这样,旁边有人呢。”
他的尖颚努了努一旁的安子木,眼前突然一亮,似乎被那俊冷的脸庞迷到了。暗叹刚才为何没看见这俊公子。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小凤城男子媚态娇柔的不少,喜好男风的也不少。两个凑在一块儿,就是眼前这俩货了。
安子木听得很清楚,没什么兴趣知道这俩货究竟在干什么。自顾喝酒。俩人谈笑离去。卖瓜子茶水的老者显然不急,也不刻意去赶走安子木,坐在那里静静地嗑着瓜子。看到俩人离去时搂抱的背影,啐了一口,将瓜子壳吐在地上,道:“卖艺不卖身。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都坏了。世道当真一代不如一代啊。”
老人拿起扫把,一下一下,扫得很慢。渐渐将瓜子壳、茶叶渣子归拢到一块儿,往墙角那边扫去。
哧。
哧。
老人扫帚靠近,嘴中含糊道:“让让,麻烦抬个脚。”
安子木没有动。他没有点瓜子,喝的也只是清酒。桌案地下自然很干净。可是,老人似乎很认真,扫把还是伸了过来。
一阵风吹来。瓜子壳吹得有些散乱。老人的扫帚刮在青砖上,微微挑起的瓜子壳突然诡异地溅起来。
扫帚像一杆长枪,不过没有枪头。
哼。
老人突然地暴起,径直的扫帚杆中灵力爆出,如同一支短箭,直捣黄龙。这一击,如骤起惊雷,毫无征兆。老者的手很稳,眼很准。所以他看出了这个一直坐着和清酒的少年,就是几个月前蹲在墙脚的少年。这倒不是关键,只是他怀里在不久之后收到的一张追杀令,令他追悔莫及。错过了一次绝佳的机会,就在老杀手依旧平淡地倒茶递水的时候,少年来了。
他一直在心里暗示自己,稳一点,莫急。作为一个潜伏的杀手,本就养成了剑刺眼帘不眨一下,泰山崩于前不慌的性子,竟然对于这个少年,变得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