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下来，顺着少年枯瘦的指尖滴落。明知道是死，少年还是笑得很高兴，很灿烂。身为一个死士，最可怕的不是死。死有什么可怕的，他们早就想死了。
但是，能够完成任务，然后不怎么光荣地死去，是每一个死士最期望的。尽管，可能是一只蝼蚁，一颗棋子，但做一只能够咬上大象一口，能够将敌方一军的棋子，总比碌碌无为，最后默默死去要好得多。至少，少年是这样认为的。
他计算得很完美。
抓住了那波蛮子的突袭，用他无辜惊慌的眼神瞒过了华青。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灵力。最古老的刺客，从来不需要灵力的。刺杀，是一门古老的艺术，是一群混迹在人群中都找不出来的普通人，瞒天过海，然后给予目标致命一击。只不过后来，需要杀的人强了，才有了刺陵的高手刺客。
就连匕首刺入的长度，都是少年估计好的。
嗤！
少年手中的匕首抽出，静静地等待着女子的审判。来之前，早就摸透底细，这个女子，他绝对不是对手。等待死亡的时间，往往是最可怕的，所以他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下跑出来。他不敢抬头去看那个女子，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腹微隆的女子和他时常在梦里梦见的娘亲很像。
车内孕妇急促地呼吸着，哀求地看着华青，“救，救……救救他……”母性的伟大，往往总能在最危险的关头，彰显得越是伟大。
一道灵力从华青手中飘出，去护住孕妇的伤口。很难了，匕首很巧妙的插在了妇人的胎儿之中。妇人看出了华青脸上的苍白，呼吸变得平缓了。
“北荒捷报！”
“北荒捷报！”
“霍将军率大军打败北蛮兵！大将军率大军打败北蛮兵！剑指王朝！”传令兵马蹄传遍朱雀大街。
妇人微微一笑，看着华青，豪气地说道：“我就说吧，霍叔是无敌的……有光……别了……”声音戛然而止，即使华青灵力不断地输入，妇人的气息也弱了。宫祗境毕竟不是神，自己也会死，更何况救别人呢。
嗤！
一旁的少年倒下，匕首被他插在了自己的腹中。他是含笑死的，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死也许更完美。死无对证，哈哈。想到这里，他手中的匕首更加深入了一寸。
远处传来马蹄声，这次。不是那群北蛮子，而是长安城内的守军来了。
“青小姐？”
马蹄声渐止，所有人都看向马车内，那位断了气的妇女，还有那个死在马车边的少年。落日下，华青的脸色很苍白。没能救下这对母子，在她看来，是自己的过错。是自己的疏忽，让这个不怕死的刺客得逞了。
她的脸色很苍白，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试试吧。”她对自己说，这是一种亏欠。至少她自己这一关过不去。所以，她要试一试，试一试救这个孩子。
灵力开始不断往妇人的胎腹中包裹而去。这个可怜的婴儿，只要在一个月，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娘了。这时候却被一个天杀的刺中了。就连一声婴啼都没发出来。
还好，那个刺客没有透视这一功能，他能计算出孕妇的位置，而那把匕首，也准确地刺入了妇人的肚中，刺破了羊水，刺破了胎儿的脚。华青的第一次摇头，是示意少妇不值得。这个问题，就好像保大保小。但是，华青并不能保证，这个还未成熟的孩子能不能生存下来。可是少妇依旧坚持，一声别了，自绝生机。人真的很强大，死也这么果决。妇人是这样，刺客也是这样。只不过，妇人死是为了救人，而刺客死，是为了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