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俗,还是见不得常伴之物受损,罪过罪过。陛下总是这么心急,老叔只是想……”
“你的意思是……”李旦听完鉴真和尚的细语,“这样可行?”
“儒释道,如今佛门势微,大部分都是由你一手胡闹造成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若是能广开佛门,何尝不是件好事?”
李旦点点头,眼睛虚眯,道:“有些事并不是都和老叔想得那么简单。”
后话未绝,御书房灯亮了一夜。
李佩文站在楼台上,看着御书房中的亮光,久久不语。李昊在北荒近四个月了,朝中竟然无人过问。大家伙似乎自顾不暇,这两位本应该出彩的明珠,都被遗忘在了高墙之外。
安王府
“王爷,局都布好了。”青崖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等不及了啊。联系过那头没?”
青崖点了点头。
“就怕宫中藏龙卧虎啊。”
“这辈子别想造反了。”声音沙哑,似乎还带着一丝暴烈。
“上师,怎么?”
“霍长风回来了。”
书房内火烛跳动,久久无人语。霍长风,好似一座远山。横看成岭侧成峰,只觉他巍峨,如今泰山压顶,就如同一片阴云笼罩在长安。这一夜,收到线报的人都吞咽了一口早已发燥的喉咙。如果把李旦比作一条盘踞长安的龙,那么李毅就是一只被拔掉牙齿的虎,而霍长风,则是一条蛟。在他人眼里,龙固然受人敬畏,可蛟更加要人命。
书房内终于传来一丝响动。
“放一放。”李毅眉头紧锁,旋即释然道,“看来,这场戏是越来越精彩了。既然这样,就不介意把水在搅浑点。青崖,明日随本王上山。”
“上山?”
“对。终南山。”李毅嘴角划过一丝弧度。
星垂平野阔。
青稞地里,老人一手拨开,从中钻出来,后边的骡子故意放慢着步子,东扯一口,西咬一口,吃得很欢腾。骡上黄毛儿拍打着骡子,“个吃货。”骡子打了个噘,露出大排的白牙,狠狠地往青稞上咬去。
“老爷,家里活还没干完,当真这么急?”
富家翁模样的老人扯过蹶子,道:“你干过活?”老人耸了耸肩上的包袱,道:“体力活怕累,技术活费脑,瞧你这德性。”
“老爷,你知道的。黄毛儿小时候被骡子踢过脑袋,后来就不好使了。”
“瞎说。你小时候尿过炕,现在还不是沾炕就睡。懒性。”
“好啦,老爷。包袱我来背行不。”黄毛儿探身去接包袱。
富家翁一躲,“瞧你小子精明的,骑着骡子要背包袱,倒头来还不是累着骡子?”黄毛儿有些害臊,道:“要不老爷你也上来?刚刚那个大娘见你这么大年纪还牵着骡子,恨不得把我吃了才解气。”
“败家子儿,你是像累死它啊。”富家翁佯怒,牵着骡儿,优哉游哉地走在青稞地里。黄毛儿顽皮地在骡背上晃荡着青稞杆儿,**着骡儿。那骡子起先动动唇儿,晃晃脑袋,后来失了脾气,索性不去打理黄毛儿。黄毛儿也感觉无趣,仰躺在骡背上,叼着青稞杆儿,双手抱在脑后,老气横秋地翘着二郎腿儿。能在骡子背上做出这样的动作,也是个技术活。
……
“看不出大昭寺在西荒影响力了不得啊。明明是你这个泼皮和尚挡着道,那帮刁民硬是说我们把你撞了。”安子木翻了翻白眼,看见山巅的大昭寺。白墙红瓦,依山而建,高地不等,山门大气磅礴。
安子木嘲讽道:“人都说少不入江南,老不去荒蛮。此言差矣。”
少年僧笑道:“江南道富贵温柔乡,却是英雄冢,少年郎自然去不得,而蛮荒苍凉,年老多感慨,不忍目苍凉,此话不假。”
“不全对,看这大昭寺,像是穷苦之地应该有的吗?”
少年僧莞尔而笑,一打佛号,道:“苦寒不代表没有信仰,相反,越是苦寒,当饿寒都成了愿望,寺庙的香火也就鼎盛了。”
“理是这么个理。”安子木点头赞同。
山门前,老和尚和白衣僧并排站着,看着上山的三人,老和尚慧心一笑,声调如同佛家谒唱。山道两边树影阑珊,老和尚额头的三道沟壑尤其明显,少年僧作揖行礼。老和尚步伐稳健,握住安子木的手,执手入寺。安子木出神般没有拒绝,任由老和尚握着手,走进了一个奇妙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