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沙洲上空霎那间回荡起尖利的哨子声。分散在各个角落的小伙子们飞快地向海边的三艘小船的位置集中。就在他们刚刚释放出一枚报警的火箭时,远方停泊的吉塞拉号编队也打出了一枚火箭——船上的人显然也发现了突如其来的敌情。
沙洲上的人以最快的速度登上了小船,媚媚睁大了惊恐的眼睛,死死抓住孔定边;营养不良的她连跑的力气也没有了,孔定边不得不抱着她回到船上。在短促有力的号子声中,小伙子们以最快的速度划着桨,虬结的黝黑肌肉在阳光下散发着湿漉漉的光芒。远远望去,几艘护航的蒸汽炮艇也喷吐出浓浓的黑烟,它们纷纷在向吉塞拉号靠拢。
小船刚刚靠上巡洋舰的船舷,孔定边就被少校有力的大手拽了上去。
“你的蜜月旅行结束了!”少校大喊大叫,眼睛中竟然充满了难得一见的狂热光芒。
“是什么人的飞艇?”孔定边也叫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双腿虚弱得几乎站不起来了。
“我的飞艇!蓝海的飞艇!”少校像一个精神病人那样激动万分,“我在上面服役了20年,我不会看错的!”
孔定边一呆,竟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来了,终于来了,该来的,终将会来的。
尾楼甲板上,几乎所有的舰队“高层”都聚集在那里,人手一架望远镜,整齐划一地指向飞艇出现的那片空域。远远望去,那个小黑点并没有直奔编队而来,而是保持着远远的目视接触,同时不紧不慢地兜着圈子。
孔定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在龙潭毁灭的前夜,他们的飞艇也是像今天这样兜圈子!
燕妮死死地盯着那个缓慢移动的黑点,不停地发问:“续航力有多少?”“速度有多少?”“他们大概是从哪里来的?”……
少校滔滔不绝地、问一答十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我的长官,您算问对人了……对于那艘飞艇,我简直像熟悉我的邻居一样熟悉它。”“它满油的续航力能有1500-2000公里。当然最大航程还要看是否顺风。”“它的极速能够达到120公里,当然,这是在去除四架外挂的飞机的前提下。”“如果我们以她为圆心,画一个半径1000公里的圆,注意这是极限,那么,它只能从这里起飞!”少校的手指定定地摁在了摊开在众人面前的一张大海图的一个点上,“我敢断言,它只能从这里起飞!”
大家的脑袋凑了过来,一言不发看着少校指点的那个地方——那正好在安南半岛的最尖端。
“有没有这个可能,”燕妮皱着眉头说,“它是从某种海上航行的船只上起飞的?”
“航空母舰?”少校惊讶地叫了起来,“那玩意儿几百年前就消亡了……再说,什么船能够运载体积这么庞大的家伙?”
“如果有呢?”白雪寒认真地问,“是否可以拖带?”
“绝对不可能,我的副主席,”少校斩钉截铁地说,“以那种大家伙的体量,一艘船最多运载一艘,效率实在是太低了……即使在进攻凤山的战役中,我们的飞艇也是从300公里外的周山群岛前进基地起飞的。飞艇不是飞机,地面上一定需要庞大的基地群作为保障……因此我敢断言,”他再次用力指着海图上的那个点,“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来的!”
“你曾是蓝海的高级军官,在那里有你们的基地吗?”燕妮忧虑地问道。
“不,我的总指挥,这片海域我从未来过,也不清楚蓝海在这里的兵力配置,”少校严肃地说,“即使在凤山,我也是第一次在东方世界执行任务。”
所有人都沉默了。可恶的敌人阴魂不散,吉塞拉号从来就没有脱离过他们的视线!
燕妮感到了一丝绝望:那些看不见的敌人拥有他们难以企及的巨大优势——陆地上一长串的、连绵不绝的基地,而且彼此之间能够用远程无线电进行联络;而他们,只能孤零零地面对广阔的海洋,至于海平线下的对手们在进行着怎样紧张的部署、怎样如火如荼的搜寻和追捕,他们一无所知;对于敌情的分析,仅仅通过耳闻目睹的蛛丝马迹,靠猜想,靠推测,甚至只能靠运气!这好比一个蒙上眼睛的孱弱的拳击选手去被迫挑战一名强壮的、耳聪目明的、武装到牙齿的巨人,难道还有一丁点胜算的可能吗?
少校和几名年长的参谋人员在海图上用标尺比比划划,飞速地进行计算。酷热的甲板使得所有人都汗流浃背,连不苟言笑的明月都脱去了长袍,一边扇着风,一边焦躁地看着远方那嗡嗡作响的小黑点。
“我们的时间不多,”少校突然把手中的圆规和尺子一扔,气急败坏地说,“如果它回去召唤同伴,或者其他什么打击力量的话,最多只需要一天时间,因为我们距离半岛不远;如果很不幸的,海上的打击力量就在附近的话,那么敌人在半天之内即可赶到……”他无比忧郁地看着燕妮,“我们只有半天的时间;半天,我们走不了多远!”
众人顿时面如死灰。力量的对比是显而易见的,打,估计是打不过;跑,似乎又跑不掉。这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