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战略上的狂想,一种气吞山河的勇气,一个要么是英雄主义伟大气概,要么是精神病人天真妄想的大胆决定!伟大的领袖和导师,孔家寨的红太阳孔定边孔大帅不再满足于仅仅蛰伏于凤山脚下,老老实实做一个打家劫舍,在通往凤山的几条道路上收点过路费的土匪强盗了;他,竟然,胆敢,不知死活地,向这片土地上数十年的主人,孔博森孔老爷发出挑战,不仅挑战他维持了几十年的秩序和权威,甚至直接挑战他本人的统治地位!
出乎孔定边的意料,他那天马行空的大胆设想立即在“军委会”里引起了大伙激烈的反对。孔定边一怒之下,把局限于军委会几个人(军师以及几个头头)的会议“扩大”了,好让平日几个最坚定的年轻拥趸也“扩大”进来。让孔定边丧气的是,那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也令人意外地、激烈地反对大帅的伟大战略构想。
“大帅!我们辛辛苦苦维持住了这个局面,大帅你的头脑可要清醒,要看清方向呀!我们现在全都指着你掌舵呢!大帅,我们打仗的目的不是消灭谁谁,是为了保全我们的寨子,里面有我们的妻儿老小呢!”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激动地慷慨陈词。
“大帅!我们现在还处在战略防御阶段!我们的实力还不够,决不能出击!”刚刚“扩大”进来的一个健壮的小伙子斩钉截铁地说。
孔定边心中怒火万丈,想不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也叛变革命了。
“大帅!你想想,孔博森他们父子两代经营了多少年,70年,70年啊!大帅,我们才几年,也就6年啊。大帅,你的革命理想我们都知道,我们也支持……但是,我们和孔博森真的差了一个数量级!你不能让我们以卵击石,白白送死啊!”另一个小伙子简直是在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了。
叛徒!懦夫!胆小鬼!……孔定边的心中沮丧极了。他满以为,凭着自己百战百胜的“战神”的光环,凭着自己经营山寨的不懈努力,凭着自己带领一大群人在乱世中好吃好喝过了几年好日子所带来的崇高威望,凭着自己对搜罗来的机器时代知识的博闻强记和出神入化的运用所产生的神秘的甚至是超自然的个人崇拜,那些手下一定会对这样一个重大设想跳脚支持鼓掌欢呼的。没想到,日子过久了,积攒点小家当了,开始小富即安了,开始畏首畏尾了,开始丧失革命热情了……这一切让他又气恼又伤心。
最让孔定边惊讶和震惊的是,刚刚“扩大”进来的几个小伙子竟然也坚定不移地反对他,这些人可是他倾注了心血悉心栽培的好苗子;他们不仅给与了充分的机会在残酷的斗争一线锻炼,也被大帅传授了不少汉国人的二手知识,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了。连他们也反对!!孔定边心灰意懒地坐在椅子上,沉闷地吸着烟。刚刚激发起来的万丈雄心,似乎马上就要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眼看会议彻底冷场了,救星出现了。
“我看可以这样,”角落里传来了鲶鱼军师那慢条斯理的声音,疲惫不堪人们都朝那个貌不惊人的瘦子看过去。当人们在激烈地发表意见时,军师很聪明地一言不发,只是不动声色旁观着形势的发展。眼见每个人都脸红脖子粗、气喘吁吁地沉默下来,军师意识到是自己发表“重要”意见的时机了。
“我觉得有必要搞清楚几个问题,这些问题,已经困扰我们很久了,现在干脆来个彻底解决。”
军师喝了口茶水,慢慢伸出手指头,“第一,我们和孔博森的城堡距离这么近,他几乎把方圆几百里都打遍了,为什么迟迟不对我们的寨子下死手?只是每次派个百把人来小打小闹?这是第一点;”
“第二,大帅所说,蓝海帝国和汉帝国都在争夺孔博森,更有可能他们在争夺孔博森藏着的某种东西。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对我们有没有好处?这是第二点;”
“第三,大帅和我逃出凤山之后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的人到现在再也没有进去过。里面的情况一抹黑。孔博森今后打算干什么?我觉得这一点相当重要。”军师缓缓地说完,用眼神探询着孔定边的意见。
孔定边朝他点点头,军师继续说了下去:“我建议,有必要进入凤山进行侦查,摸清情况。不仅仅是战术侦查,因为今后到底怎么办,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还需要大帅来下决心;我觉得还应该进行一个全面的战略侦察,彻底搞清楚蓝海、汉国,或者其他什么人与孔博森之间的勾搭。我们今后的路怎么走,也能看清楚了。我的意见就是这样。”
孔定边带头鼓起掌来。此时此刻,他太需要军师如此的表态了。前敌侦查,这个最基本的军事常识,竟然让他在激动之下漏掉了。孔定边后悔极了。
他突然打了个哆嗦,眼中阴寒的光一闪而过。他突然发现自己成了配角——他需要军师的支持,需要军师的表态,需要军师的出谋划策——在越来越多的情况下,军师的话往往起到一言九鼎的作用。这样的苗头十分危险。
让孔定边觉得更危险的是,他也刚刚发现,原来在忠心耿耿的手下眼里,他之前的胜利实际上都是不怎么样的,顶多“自保”罢了。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