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甬道本就是沿着御花园的外墙修建的,安有道知道这宫中规矩,自己是个外官,走路的时候自然是连头都不能抬的,可是走到一处岔道,也便是甬道与御花园交接的一个岔口,突然有人说了一句:“安大人别来无恙!”
安有道一惊,这话音太过熟悉,可不就是当初两次救下自己的侠士的声音吗,他愕然转身,却不见人影,而是那声音响起:“安大人不必惊慌,进了这角门才好相见!”
安有道本来有些犹疑,如今自己毕竟是在宫中,在这里多说了一句话,多行了一步路可能都是死罪,他正自伤神,那人却又说到:“大人宽心,我既然敢在宫中见你自然就有我的道理,难道安大人还怕什么不成!”
安有道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既然自己早已认定那截杀事件怕是宫中人所为,只是不想这救了自己的人也在宫中,既然他们如此明目张胆截杀朝廷命官自然是有恃无恐,那么这救下自己的人也自不简单,他说没事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于是依言走进了御花园中,那人竟然也不露面,而是指点这安有道左右穿梭,安有道心中更如明镜一般了!这人自是在宫中熟稔无比的人,不然怎么能对这些曲幽通径如此了然与胸?
终于到了一处假山环绕的所在,从外面早已看不到这里情形,那人才说:“好了!”安有道刚住下脚步,早有一个人昂然站在了自己面前,而他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人是怎么出现的。
那人站在安有道面前也不施礼,只是在这宫中他竟然还是一袭黑衣,而且仍旧戴着蒙面巾,安有道愣了一下,这人见自己而不下拜,而他的身份自然已经不可能是外面的武林侠客,可是身为宫中之人不必拜自己这个三品大员的向来也自不多。
“侠士高义,老夫没齿难忘,侠士可否让老夫一睹真容,日后也好报偿!”安有道真心实意地说,那人听了之后竟然哈哈大笑,“安大人多虑了,我救你也是举手之劳,也从没想过要大人报偿什么!”
安有道点头称是,而后讪讪笑了笑说:“只是侠士也不顾忌老夫会做如何想法吗?侠士两次出现的都是如此及时,会不会有些太过巧合了?”
他这是再用激将法呢!
雷电不禁失笑,这安有道竟然把自己当作三岁小孩呢,和自己玩这些小心眼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他笑了笑说:“安大人还是省省吧,在下既然不想让人知道我的真容那自然是为了大人好,只怕大人看了我的本来面目,只日后的烦恼也就少不了了!”
安有道心中一惊,他吃惊倒不是以为雷电揭穿了自己心中想法,而是雷电这话说话完全不像是在恐吓自己,因为他语气轻松,说出的话显得无比自然,这才是让他胆战心惊之处。
“老夫还有一事不明,不知侠士可否见告,老夫行踪虽然不算隐秘,可是从凤阳府一路来京,这路途遥远,便是那刺客一路尾随老夫倒也罢了,可是侠士却为何直到老夫行踪,总是能及时出现呢?”
雷电就知道他会如此问自己,而这问题也正是自己要来见他的理由,只是自己也不必着急就告诉了他事情原委,还是吊吊他的胃口才好!
“安大人不要痴缠子啊这个问题上,若是在下没有一些实在本领,有怎么知道大人今日会进宫来,于是在这里等候呢?”雷电笑了笑说。
安有道果然一愣,说的不错,原来自己行踪在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有丝毫秘密可言,如此也说明了,若是面前站的不是朋友而是敌人的话,人家要了自己的命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雷电自然看得出安有道深情,见他果然有些战战兢兢,于是又笑了笑说:“大门也不必紧张,在下既然两次救了大人自然就不是大人的敌人,但是就目前来说我们也不是朋友,因此大人还是不知道在下身份的好!”
“那侠士可否见告那要难为老夫的人又是谁呢?若是老夫连自己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这日后在朝中难免也是步步杀机,侠士两番救下老夫自然也就知道老夫的对头是谁吧?”
这安有道果然问到了点子上,雷电就等他这句话呢,他笑着看这安有道,而后才幽幽说到:“大人不必心急,这事情纵是你不问我不说也会自然露出端倪来的,大人稍安勿躁,若是在下猜测的不错,那要为难大人的人怕是也会主动来找大人的!”
安有道大吃一惊,他错愕问到:“侠士的意思,难道老夫如今身处京中,在天子脚下仍旧不安全吗?老夫实在难以想象这朗朗乾坤竟然还会有人刺杀朝廷命官?而老夫如今,如今……”
雷电自然知道他是想说自己如今早已是堂堂朝廷三品大员,这刺客难道就不顾及自己身份吗?他笑了笑说:“大人,你可曾听说前些时日这武林人士搅闹宫中的事情?”
这事情早已传遍了天下了,如今江湖中都是交口称赞皇上仁义呢,这些武林乱党杀到了宫中,可是皇上竟然以为他们是受人蛊惑,结果是不语追究,安有道早已接过邸报,事情原委自然也是了然于胸的。
“侠士的意思是?”他还是有些犹豫,问话的时候声音都不禁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