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
面对一仙一鸟出奇一致的安静,袖色没有半点察觉,她只是眼巴巴地瞧着战神,战神受不了她的眼神攻势,带着鸟儿离开了天牢。即使明知道这只鸟不用他,也是可以离开的。
出了天牢。
霁沐抖身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白色的袍子逶迤在九重天的烟云上,眉目如画,嘴角边是普度众生的微笑。
若非亲眼所见,迩然无法把眼前的男子与刚才蹲在袖色肩头的灰胖喜鹊联系在一起。
“见过上神。”。
战神右手置于天剑的剑柄上向霁沐行了个礼。至于霁沐为何屈尊变成喜鹊进入天牢寻找袖色,战神只字不问。
“战神不必多礼。”,霁沐淡淡点了个头道。
“上神如何看待袖色受天雷的这件事?”。直起身,战神道。
袖色的修为有多少斤两,战神是知道的,三道天雷足够她卧床休养良久。他是九重天的战神,受玉帝器重,可这不代表他有能力去改变玉帝心中的想法。而眼前的男人有这个权利和能力,若他能帮一帮袖色,袖色或许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
霁沐微笑地看着战神,嘴角的笑虽仁慈友爱,但战神莫名觉得心里冒出一股寒气。
“有劳战神挂心了。”。
战神所想,霁沐明白,可是他现在很不愉快。自家的女人竟然被别的仙光明正大地关心着,而他这个正牌夫君至今还没被袖色记起来,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触到一个软绵绵的棉花,战神识趣地不再提这个话题。他只是抱着尝试一下的念头,毕竟他不是真的认为堂堂上神会为了一位小仙子专程向玉帝讨一个仙情。
传言也许不能尽信,但多少有些真实性。上神心里只有他那灰飞烟灭的妻子,袖色是占不到位置了。
战神心想到,与霁沐道了句告辞便离去。
霁沐没计较战神的先行告退,他转头深深望了一眼身后阴森的天牢,默默地在心里道:
袖色,等我。
白袍划出弧线,轻轻地落在烟云上,上神已不见踪迹。
送走灰灰和战神后,袖色环视了一眼再次变得漆黑无光的天牢,自言自语道:
“这次是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不是没想过让霁沐去为自己求情,但在沐浴宫她松开未语握着她手的那一刻,袖色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知从哪儿来的强烈念头,袖色觉得霁沐不会丢下她不管。与其去央求他,为他带来困扰,不如选择相信他。相信他有他自己的计划,相信他会把她从天雷台上救下。
摸了摸左心房,里面依旧空荡荡。
袖色想,不知六界有没有,明明没有心脏却会喜欢一个神的先例呢?如果没有,她不介意来开这个先例。
她乃姻缘线所化,维系着六界众生的姻缘。既然如此,那她自己能否为她自己牵一条红线呢?
“上神,多尊贵的身份和地位。你以为他在王母面前保了你一次,你对于他来说就与众不同吗?袖色,你真是痴心妄想!”。
桐木的话,袖色还清晰地记得。
霁沐是九重天中遗世而独立的上神,她是九重天外红鸾阁的仙子,两者的差距有多远,袖色很清楚。但是她却管不住自己的感情,她清楚地看着她自己一点点地沉沦,最终无法自拔。
不想去想,那场火是不是霁沐引发的;不想去想,梼杌是不是霁沐放走的。桐木的话让袖色狠狠地痛过,但也是从那一瞬间起,袖色就已经清楚,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对万物皆无心的袖色了。
正因为对霁沐有了感情,所以才会被其他仙的话所伤害,才忍不住去质疑。
袖色,有了她自己的弱点。
一个甜蜜而美好的弱点。
唇边不禁绽开了一朵温柔的笑靥,袖色拢了拢衣襟,歪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明天正午即将受刑,在惩罚降临前,她得抓紧时间再好好睡上一觉。要不,受刑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可能会痛到无法入睡的。
天牢外,九重天和往常般平和。
若说有点什么不同,或许是有些八卦的仙私下开设了赌局,赌的内容是:
明天上神会不会去天雷台劫场。
传闻,九成九的仙压了不会,只有两个仙压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