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豁然开朗,刹那间福至心灵,刹那间醍醐灌顶,刹那间恍然大悟。而后,真气开始共鸣……不只与文华,还有心跳,还有血流,还有体内的所有,包括那块神秘的石头。
再次坐井观天,不同的是,从前是坐在井底,这次他却跳出来了,坐在井口。
于是,他看见了高山和大海,看见了满天星辰,看见了更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望着他……
高山仰止,大海无垠,星辰灿烂,那双眼睛……他却看不出来。
那双眼睛微微发亮,似乎没有感官,没有喜憎好恶,只有平静和安宁,不喜不悲,静静地看着他,然后隐没在遥远的黑暗中。
他没有多想,脉门已开,经脉畅通无阻,全身的真气尽数变作真元,真元再一次作用全身,开始改造、洗练,体魄变得更强,真元也越来越雄浑。
不知过了多久,真元在身体里面的动静逐渐变小,到最后终于停止,这也意味着胥欢礼进入仑泉境了。
仑,思也。仑泉,顾名思义,便是思想的泉流,念头的泉流,一念及,气力达,便是身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的过程——而这个过程的表现形式,是真元。
不过人家的仑泉是泉,我的仑泉却是海。
胥欢礼听胥鹿言讲过初登仑泉境的体悟,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如泉流不止,曲直如意”,“独钓寒江雪”也说过“念头与真元共谐,如涓涓细流,却永不枯竭”。自己当时还羡慕不已,可是今日看自身,差点吓了一跳,只见念头处,真元波澜壮阔,浩瀚至极,念头一动,真元便如磅礴大浪,翻滚如潮,声势颇为浩大。
这哪里是泉,分明是海。
胥欢礼从榻上起身,就这样赤着上身,缓缓推开了屋子的门,看着外面的世界。
门外一地月光,铺天盖地的静谧,有微风徐来,吹树叶粟动,偶尔抖落两簇雪团,远处依稀有少女窃窃私语,间杂着几声犬吠。静极美极。
只是推开一扇门,整个世界便在他眼前鲜活起来。
有很多这样的时刻。你惊心动魄,而世界一无所知。你翻山越岭,而天地寂静无声。
人生说到底,是一场一个人的修行。
再次细细感受真元,只觉无比浑厚庞大,可以想象,今后与人动手,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那么多的真元一涌而出,拼也拼死你,耗也耗死你,几乎是同境界无敌。
尚未来得及沾沾自喜,情况突生变化!
心头上的月牙标志突然一亮,上面出现一个漩涡,一股庞大吸力传来,全身的真元便止不住地往漩涡流去,怎也控制不住。
胥欢礼大急,念头急动,欲止住真元流失,可是念头不管怎么动,真元也跟大江东流似的,止也止不住,一去不复返。
很快,全身真元尽数流入那块神秘石头所化的月牙标志,半点不剩。
胥欢礼垂头丧气,失望至极,书里面看的都是吸别人真元,我这倒好,得了块会吸星**的石头专吸自己真元?
他倒没有心生绝望,这玩意儿算是一个兴趣爱好,可以培养成坚持的习惯,就像前世练武一样。但毕竟不用靠这个吃饭,也就不至于像那些把这个当作毕生信念的人一样,万念俱灰。
妈的,我以后日日练,天天练,不停转化真元,总要有一天把你填满的,到时候看你怎么吸!胥欢礼下了狠心。
便在此刻,体内再一次风云突变!
月牙标志吸尽真元后,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庞大吸力再一次在体内流转,四处搜寻真元,可这次却再吸不着一星半点。
胥欢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贱石,你是要老子精尽人亡吗!
那股吸力细细搜索一遍,方才作罢,紧接着,一股真元从月牙标志里缓缓流出。
流了一会,便不再流,数量极少,与之前胥欢礼被吸走的真元相比,百不存一。
胥欢礼苦笑,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么?我怎么感觉自己那么贱……
然后他脸色又变了。
只因他突然发现,那股真元虽细小,不及常人十分之一,但却精纯至极,胜过原先真元百倍千倍。
胥欢礼细细感受片刻,然后惊呆,好半天方才结结巴巴说道:“提提提……提纯了?”
这破石头还有这功能?他抱着脑袋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反正这块石头的秘密总会有揭开谜底的一天。
这才发现肚子好饿,赶紧叫人送了些吃的,之后洗了个澡,然后胥欢礼又去见了“独钓寒江雪”。
“独钓寒江雪”还是保持万年不变地姿势盘坐在榻上,胥欢礼兀自进门,他也不惊讶,只是淡淡问道:“何事?”
“我过来看看你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不是昨日才来过吗?”
“可是又过了一日了啊。”胥欢礼搬了个凳子在他面前坐下,他仍然不习惯盘坐的姿势,“当然要有好转才对。”
“独钓寒江雪”突然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