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唐先生的窗吧!”李健生以中指弹了弹眼前漂浮的那股冷火,口气轻松的道。
“你怎么如此不卫生的,竟用手指去弹它,你知道这是什么火吗?”李文鼓腮吹走眉前那小团冷火后说。
“不就是鬼火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是磷火,我爹说过,那是由腐朽骨头产生的。由朽骨那么肮脏地方出来的东西,你竟用手触摸,不怕生病吗?”
是的,这刻两人已来到他们今晚的目的地,那是蒙院院后的那小片坟地,正面百多米远,淡光透出处便是唐秀才住宿的窗户。
清冷月色洒满这片荒地,偶尔飘起的数团磷火,看似煞是悲凉,实则伴着阵阵虫蛙声,突而窜现的野兔不时提醒着你,这仍是块生机勃勃的土地。
李文选择到此地的目的也无他,只是这里正对着唐先生的窗口,察其透出的灯火好估算先生的活动,进而好进行自己计划之事。
“会生病吗?我才不信呢,有次我差不多吃进满口的这种鬼火,却没见我有生病的啊!”李健生想起件往事,于是对李文说的触摸鬼火会生病一事深不以为然。
“怎么这么惨,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的?怎么一回事呢?”
听到李文的疑问,李健生神色稍一犹豫,数回转念间便决定将那件往事说与好友一听。因为今夜和其他某时候,自己同李文有那么点算是共患难吧。什么样的朋友最易赢得信任的?共过患难当然算是其中一类。同样,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是伪朋友,当然是有难时,弃己而去的朋友。几年下来,李文与李健生相互间已算是真正值得信赖的朋友。李源虽与二人关系也极为亲密,可两人对他的内心感觉似乎总缺少些什么。
李健生一指跟前那座小坟包前的青青草地说:我们先坐下来,我再好好跟你说吧!”
“那好!”
“借贵地用一用,我们哥俩好聊聊天。”李健生对着小坟一鞠。
“你这倒学得挺快,好了,快快讲给我听。”
“那是在我六岁多的那么一段时间吧,要知道,一直以来,我娘晚上偶有不在家的。但那阵我不知道是否是突然开窍,还是怎么的,反正我非常挂心我娘一人黑夜还在外头,担心她会否遇上坏人了?是否有给鬼怪捉去而回不了家?那时,我娘晚上一有不在家的时候,我总这样担心着,总想着能将娘领回家就好了。”
“有次半夜我突然醒来,又发现我娘没有归家。最终我下了最大决心,不管黑夜外有否贼人,不管黑黑野外有否吃人的猛兽,也不管黑夜外是否游荡着鬼魂,我只想将我娘领回家中,我不能失去我这世上唯一的娘。于是趁我爹不在家,我独自踏入黑夜到处寻我娘去了。”
遥想起前事,李健生禁不住黯然伤神,但他口中仍轻轻的娓娓诉说着他的独家故事。
“刚开始第一次,我只敢在村周围游转寻找,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寻找范围也就越广,连这片小坟地我也曾来过。有一次,月色比今晚灰暗多了,我寻到树下村那片古坟地。左寻右看着,突然我看到有一人躺在草地上,那人的衣服看上去有点像我娘常穿的那件灰衣。心中一喜之下,却也不敢确认那人就是我娘,于是我就冲那人唤了几声。但那人听到我的呼声非但未回应,反而动了。他不是站起来走动,而是不吱一声的向前爬去。我心中一沉,不会是我娘被鬼怪制住要拖回洞穴去吧。一急之下就没有想那么多,我边呼着娘边朝那人追去。我越追得急,那人爬得也越快。但毕竟我还是跑得比爬得快,一会儿我便追近那人。可焦急下没留意被石头一拌,摔趴在地。倒地瞬间,我顺手一伸,可就差那么一点没拽上那人衣角。摔了一跤,看着那人在我眼前爬得更快了,我心头一急竟忘了站起再追,就那样边喊着‘娘,娘,娘!’边爬着追那人而去。可没一会,那人突然就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李健生说起那夜的经历,那是越说越急。李文也是越听越投入,也越是为好友挂心。
健生说得过急,一口气一下没接上,就如此被逼停上一停。趁吸口气这时间,健生抬头望到好友张大而饱含忧色的眼睛,心中一暖,稍定了下自己的情绪再略放缓点语速又讲起来:
“那霎间,我以为我娘不见了,心中突然好像失去极为在意的什么东西似的,心中既惶恐,更是空落落得紧,手脚就爬得更快。没爬得两三下,眼前突然一空,我给跌入一个大坑里,那人的衣服一大角正被我压在身下。那刻我忘了全身的震痛,因为四周都是激荡起的鬼火,连我张开的口中也飘进了不少。可那一刻,我虽然忘记了害怕,却感觉冷汗直冒,因为我感到身下压着的衣服内是空荡荡的。”
李健生右手在空中缓缓来回浮画两次,配上说起“空荡荡”的那种幽森语气,要是那李源也在场的话,说不定又要尿裤子了。
李健生瞄下也是一脸紧张却略带不满的好友眼神,一清嗓子再说下去。“那时,我是真的忘了害怕,我不怕鬼神,我最怕是我娘不见了。我揭开那衣服,原来衣服里有只昏过去的大野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