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赵明月从澳门回来之后,她对于第一镇与第三镇两镇人马经过八月份的整训之后,无论在军容、队列,还是军心、战志上有了翻天翻地的变化之后,一向以巾帼不让须眉标榜的女海盗竟然起了想-操练一支巾帼营的心思。
其实赵明月已经有一种娘子军了,她的旗舰“明月号”上的一百多号水手,基本上都是女子。这些女子来历五花八门,有一部分有着赵明月一样的海盗之后的身份,她们的父亲兄长是海盗,自小的耳濡目染,再加上赵明月的榜样力量,这些海盗的女儿们走上她们父辈一样的路。另一部分自然是赵明月的侍女与亲卫,当然,绝大部分的女水手都是赵明月多年来四处收留的那些走投无路的苦命女子。
赵明月向来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她一旦下定决心,就在高老庄、崇明城、同盟广场各处张贴招募女兵的告示。以赵明月的想法,同盟军的一个营级单位有一千多人,而她明月号上的娘子军只有一百多号人,要筹建一个名副其实的巾帼营,人数还差得远哪。
同盟公塾兴办女学的风波,好不容易随着九月一日的开学,成为既定事实之后稍稍停歇,巾帼营的招兵告示一石激起千重浪。有着“海上明珠”之称的高氏女海盗赵明月在崇明的名气极大,但她要筹建一支巾帼女营的消息着实让人们咋舌。对于一般良家女子来说,绝不可能会来抛头露面地来参军,倒是有一些家境窘迫的穷苦难民们看在一旦参军就有二十两银子的安家费上,就当是卖女儿一样,把女儿送到高老庄内的巾帼营募兵处,但这种情况并不多。
告示出二日,巾帼营募兵处虽然看热闹的人山人海,但真正参军的却是屈指可数。到了第三日,正当赵明月以及她身后的汤嫣儿百无聊赖的时候,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哗”的让出一条道来,然后走出人一支让人眩目不已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队伍来,足足有二十多位。
“什么情况?”
正坐在招募主席台上昏昏欲睡的赵明月问着一旁的汤嫣儿。那汤嫣儿去了一趟澳门,一路上,凭着她那机窍的心思已经混到了赵明月心腹级别的亲卫。汤嫣儿瞧了人群中冒出来的一群莺莺燕燕,那扑面而来的风尘气息,就明了这些女子的来历。要知道,汤嫣儿曾在江阴的妓院万花楼为了抵父债而呆过一阵子,对这些风尘女子最为熟悉不过了。
“回小姐,这些都是青楼女子。”
赵明月气得七窍生烟,真是岂有此理,当她的巾帼营是妓营么?苦等几日,良家女子倒没来几个,这次一来竟是一大堆妓女。娼妓来投军,实在让人笑掉大牙。
一直以来,赵明月对于妓院里那些以色伺人的女人们一向极其鄙视。她坐在招募处的主席位上,眼神鄙夷地盯着这群来胡闹的风尘女子。赵明月的眼色让这群善解人意的风尘女子们很受伤,其中大部分都裹足不前,但有两个女子却是落落大方地走上前来。
这两个女子之中,其中一个较为年长,起码已近三十,她眉梢之间虽然尽是带着一股沧桑之色,但她那成熟而又极富内韵的风姿的确连赵明月也心折几分。奈何赵明月对她的身份先入为主,丝毫无法生出好感。另外一位女子却只有双十年华,天生长着一双勾魂的媚眼,再加上她那丰满的身段,对现场男性观众的杀伤力瞬时能得到峰值。
“小女子顾君眉,这是我的姐妹小瓶儿。”
那个自称顾君眉的年长女子指着身旁的妩媚女子,向赵明月自我介绍道。
“你们为何来投军?”
赵明月疑问道。
“为何?”
那个淡装素颜、形色沧桑的顾君眉自嘲地笑了笑,道:“人们常言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我们比那些平日满嘴假仁假义的士人们更知道亡国之恨。”
那名叫小瓶儿的妩媚女子却是吃吃地笑道:“其实我是受不了东虏鞑子身上那股厚重的羊膻味,还有他们那好笑而又难看的金钱鼠尾。”
赵明月皱着眉望着面前将近二十多个来自秦淮河的青楼女子,她们的容貌几乎个个绝色,犹以那个领头的顾君眉为甚。她的魅力并没有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失色,那眉梢间游离着的沧桑感所带来的风韵,犹如佳酿的成色一般,时历越久越是醇香。
赵明月斜着眼望了那顾君眉一眼,道:“想要当兵?你们个个娇滴滴的,吃得起苦么?”
那顾君眉应道:“我们虽然是一介弱女子,但什么酸甜苦辣都尝过了,自然吃得起苦。”
赵明月瞧了瞧这个顾君眉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道:“不行,你们不适合参加我的巾帼营。”
那一旁的小瓶儿颇为泼辣,顿时扬眉叉腰,对着赵明月娇声道:“呦,这位巾帼女将军真当我们是弱不禁风了,我们二十多个姐妹不光棋琴书画,无一不精,至于拳脚、刀剑之类的自保手段也从一些江湖恩客那里习得一些,也算得上颇为不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要成为巾帼须眉,宁有种乎?别瞧我们出身青楼,就瞧我们不起!”
这个妩媚女子的一声“巾帼女将军”叫得赵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