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这次也吓了一跳,她是想治病没错,可那也是为了多活几年,要是连今天都活不过,那也是没用。
“你们到底惹了什么煞星?”婆子几乎是恶狠狠地问,“欠了多少钱,人家愿意这么追你们?”
“我们……”宋景书摸了摸鼻子,回头看看旁边面无表情的元娘,和紧张的福宝,回头对婆子安抚的笑了笑,“你就像刚才那样打发他走就好了。”
“如果刚才那样能打发他走,他现在又为什么回来?”婆子一脸凶恶,气得大骂,“你当我傻啊?”
“我保证,这就走。”宋景书拎起行李,问婆子,“你家后门能走吗?”
“快滚快滚!”婆子厌烦的挥了挥手,走到门口要出去,又回头瞪着宋景书说,“药方留下!”
宋景书苦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子,放在桌上。
“你唬我呢?”婆子见状走了回来,叉腰指着宋景书鼻子骂,“谁家大夫诊病不现开药方,你这是糊弄谁呢?”
“你这个病,只能用我家传的药方来治。”宋景书一脸诚恳的看着婆子,指了指福宝说,“不信你问她,孩子总不会骗人。”
“小丫头能看懂药方?”婆子啐了一口,不信的说,“你蒙我。”
“我家这小丫头是陪小姐读过书的。”宋景书一脸骄傲的样子,暗地里对福宝挤了挤眼。
福宝被推到了前面,吞了吞口水,对婆子点了点头:“婆婆,我不骗人的。”
婆子将信将疑的转身,将药方递过去给福宝:“你这个小丫头最好老实点。”
福宝接过药方看了看,脸色微微一变,对婆子点了点头说:“的确是我姑父祖传的药方,我从前想看这个方子,他都不给我。”
或许是她表情太逼真,也或许是那边拍门声越来越大,婆子一把将三人推出后门,低声道:“快走!”说罢,转身去前面了。
三个人从后门出来之后,一直走到树林里,元娘的脸色都还是很差。
“怎么了?”宋景书最先注意到元娘的表情,连忙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无事。”元娘勉强笑了笑,摇着头说,“我只是觉得……这样一直躲躲藏藏,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这话一说完,大家都安静了。
或许是从前在齐家的生活太安稳清闲,让他们都不适应这样颠沛流离,每天早上醒来,不知今天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晚上会在哪里驻足,是否能够有张床来休息,是否会有热饭吃,就连当初村子里的清贫生活也成了一种望而不可及的奢侈。
“都怪我。”宋景书沮丧的说,“阿宁当初就说让我不要蹚这趟浑水,我还偏偏不听,总觉得这病只有我能治,这些人都得让着我,天下都可以横行了。如今果然……”
“你要不是因为怕拖累我们,也不至于如此。”元娘摇了摇头说,“你若是还像从前那样就一个人,自然也可以跟着他们回去,回去之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照样不敢动你。”
“说什么傻话?”宋景书嗤笑,“我怎么可能任他宰割?就我这个性格,只怕说不了了两句话就得逼得他宰了我。”
元娘抿嘴一笑,点头同意:“说的也是。”
“姑父。”福宝在宋景书身后轻声说,“那个药方……”
“你看出来不对了?”宋景书看着福宝,面色有些紧张。
“我不懂药方。”福宝摇了摇头,动作十分僵硬,笑容都挂不住了,低声说,“但是我记得,之前你跟阿宁讨论过这个药方,就是这张纸,是给皇……”
宋景书眼疾手快的捂住了福宝的嘴,低低地说:“别说出来。”
福宝眼睛里全是惊恐,点了点头。
宋景书这才放下他的手,苦笑着说:“咱们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呢?那老婆子瞎吹牛,居然是真的!”
“我的天。”旁边的元娘这才慢半拍的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那婆子身上的病症,居然跟当今皇上身上的病症是一样的!
所以宋景书在替她诊治的时候才会如临大敌,才会反复诊脉那么久,甚至在后来又仔仔细细的问了她祖上的关系,后来又有一张已经开好的药方。
联想到宋景书说这个病是世代相传的,让元娘不由得遍体生寒。
“咱们,好像又惹到麻烦了……”元娘小声说。
“这个麻烦,别人未必知道。”宋景书徒劳的安慰着元娘,“咱们快点离开这里。”
这一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照得整个树林都亮了起来,白惨惨的月光配上墨色的树影显得格外阴森,福宝不由得紧了紧自己的围巾,还是阻挡不了夜风阵阵的沁骨寒意。
三个人没再说什么,一路狂奔倒是也很快就热气腾腾起来。
正小跑着,树林的黑影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惊得几个人都倒退两步。
宋景书手里捏着跟木棍,用力挥过去,差点把来人打到在地上,被他险险躲开,低声叫嚷:“是我,常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