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惑不解。
孙正辅提高了嗓音说:“那还用问吗?家族内部的矛盾与冲突由此可见一斑,他们的意见根本就不能列入参考!”
汪文海不由得苦笑:“非得搞得兄弟反目、骨肉相残不可吗?”
孙正辅也苦笑了一下,随即把目光投向窗外。
良久,他将目光收回来,落在汪文海的脸上。
“你根本无法想象当时的情况。何青鹤一出事,兄弟们虽然表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但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拍手称快呢!何青松干脆挑明了,说‘本家’的遗产分配比例已经固定下来,决不会因为何青鹤失踪或死亡而做任何更改。‘外家’也不甘示弱,频频放出狠话,要他出门时把牙护好。”
听到这里,汪文海哈哈大起来:“还有这种事?”
孙正辅眉毛一挑,说:“当然有了!何青延、何青年、何青山都曾经练过武术,尤其是何青年,身手了得。他为人好勇斗狠,经常找人比武。据说有一次与一位高手较量,被打掉了两颗门牙。为了记住这个仇,他居然不去补牙,说是等打赢了那人再去补。呵呵……”
他笑了笑,又继续说:“家族斗争手段可谓千奇百怪、层出不穷,而且相当惨烈。我们白白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其中打转,到头来却一无所获。不过,大概过了一个礼拜之后,事情有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孙正辅忽然打住。
汪文海急得抓耳挠腮,却又不敢追问,怕孙正辅身体有什么不适。
就见孙正辅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那一天,何青松忽然打电话到派出所来,说是何家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希望我们过去调查一下。”
汪文海倒是猜到了几分,他有点不太肯定地问:“又是……凶手的暗示?”
孙正辅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吧,不过当时我们倒没往这方面想。何青松说,他们何家有个世交好友,前几天去墓地捡骨时,发现何家的祖坟,也就是何万秋的坟墓被人用红油漆破坏了,所以知会了何家一声。何青松怀疑这件事情并不单纯,可能和何青鹤的失踪有关系,希望我们能和他一起过去看看。”
“何家祖坟在镇东部的三龙山一带,那里是石岭镇的老坟地,离水泉村不太远。我们和何青松一道驱车前往。祖坟修建得可以说是相当气派,正前方有道大铁门,铁门里面是一处三十几平方米的空地,用上好的大理石铺成,供子孙烧纸磕头用。那红漆就刷在大铁门上。小汪你猜猜看,油漆刷上的是什么东西?”
“1!”汪文海不假思索地答道。
孙正辅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真是好大的一个‘1’字啊!说真格的,在旁边灰墙的衬托下,那个‘1’字血淋淋的乍眼,显得十分触目惊心。当时的情景可真够人的!”
听了对方的描述,汪文海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幅画面:一座阴森可怖的墓园里,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左手提着一桶人血,右手抓着一颗人头——他正用人头蘸着血,在门上写字……
他不禁打了一个激灵,不敢再往下想了。
只听孙正辅说:“铁门的锁头已经被人为地破坏掉了。我们推开门,里面除了一些陈年的纸灰香灰外,再就是何青鹤的尸体,他直挺挺地躺在何万秋的神龛前。尸体已经腐烂不堪了,散发着阵阵恶臭,看样子已死去多时。和何福死时一样,尸体的腕关节、脑袋被击碎,上衣被掀起,肚子上划着一个‘1’字。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右手不翼而飞了。”
汪文海吃惊地叫起来:“啊!不是只少了一根手指吗?”
“这倒也说得通。凶手先割下右手后,然后再截下手指。不是说已经死亡一段时间了吗,估计把手掌整个切下来,是为了便于保存,到时再切手指。”
汪文海的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孙正辅继续说:“验尸结果表明,何青鹤同样是因为头部遭到重击而死的。不过可以断定,祖坟并非第一案发现场,因为到处都有拖拉的痕迹。此外,我们还在死者嘴里还发现了一把钥匙。”
“这又是凶手的暗示?”
“我想应该是吧。”孙正辅点头接着说:“那把钥匙看起来也就是一般的柜子、抽屉之类的钥匙,毫无特殊之处。我们马上抽出人手去何青鹤家和办公室查找,看是否有可以打开的柜子、抽屉之类的。另外还有一个疑问,如果祖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想要把重达七八十公斤的人移到荒山野岭上来,小汪,你会首先联想什么?”
“凶手有车。”这一点,汪文海早就想到了。
孙正辅点头以示嘉许。
他接着道:“没错,凶手必须要有车。要知道,那时候普通老百姓是不可能有车的,会开车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即使是镇政府的领导,也没有私家车。算来算去,有车的就只有何家的人了,所以何家家族内部的人嫌疑最大。于是,我马上便开始着手调查何家的车辆。何家上下共有十几辆轿车,这在当时可算是惊人的大手笔了。在征得所长的同意后,我对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