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子江畔,黄鹤楼中,四大门派掌门平生首遭共聚一堂,商讨计策对付张恨水。
诸葛神侯叹道:“想必听了在下所言,大家更可认定单打独斗放眼灵界之怕无人是张恨水对手了吧?”
萨红袖冷冷道:“本就如此。”
白莲圣母带着帷帽,垂下轻纱笼住面容,身披宽袖长袍,中间束着白玉腰带,手执拂尘,笑道:“萨教主与张恨水过从甚密哪!”
“如果他肯依我,也省下这许多麻烦了。”萨红袖与张恨水之事灵界人尽皆知,她生性耿直,也从不刻意回避。
“东方教主怎么看?”诸葛神侯问东方朔,东方朔近年来几已不再过问灵界之事,只见他头戴纱冠,长髯过腹,面容有些瘦削,神情也很是憔悴,一身长袖淡黄道袍之间显得有些空荡,不似灵界中人灵气十足模样,更罔论一方霸主了。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东方朔叹道。
诸葛神侯新丧爱子,多少了解东方朔心中苦楚,不过他对诸葛正我溺爱乃是由亡妻洁瑜而起,将其当做洁瑜寄托,而东方朔则一腔心事都系在爱女东方明珠身上,在东方明珠惨死之后心灰意冷,将教中大小事务交由杜先生打理。遥想当年东方朔人称博物君子,风度翩翩,传说当年在东海之上偶遇仙人安期生,对弈三日,有童子献果,其中枣大如瓜,食之益寿延年。两厢对比之下,众人均是唏嘘不已,哪怕贵为灵界一方霸主,呼风唤雨易如反掌,不过在生离死别面前也跟俗界中人一样无奈。
四大门派掌门中萨红袖被张恨水一手带大,诸葛神侯不久前与张恨水在死城上经历一番大战,东方朔则在爱女东方明珠丧事上,与前来吊唁“妙僧”无花的张恨水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当年茅山与蝴蝶宫势同水火,不过都是黄鹤真人与之争斗,败北之后遁走到西域,继而与盘踞在西域多年的密宗起了争执,黄鹤真人与净莲圣母两败俱伤,佛道两家反而渐渐交融,成了佛道兼综的白莲教,白莲圣母接替黄鹤仙人成为白莲教首任教主,多少年来避居西域,张恨水也为小蝶之事偃旗息鼓,故而未曾谋面,今夜传书相邀,想来自视甚高的张恨水必然如约而至,就要见到传说中绝地通天那灵界之子,素日里心如古井之水的白莲圣母竟然也泛起涟漪,有些许激动。
张恨水站在纸鸢上,惠施躺在左侧,神久夜则垂手侍立在右手边。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这次四大门派掌门联名相邀张恨水到黄鹤楼一聚,必然图谋不轨,这次见面恐怕也关乎灵界今后走势,她虽对张恨水信心十足,仍不免有些担忧,毕竟四大门派掌门人物联手御敌,这在灵界中也是亘古未有,她随行只为以防万一,耳畔却听得惠施还在那里“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被明月兮佩宝璐。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心里不禁有气。不多时到了黄鹤楼外,只见夜色中黄鹤楼雕梁画栋,碧瓦朱檐,拔地而起,像个孤傲老人凝睇着潇湘云水,顶层上灯火辉煌,张恨水缓步走了进去,四大门派掌门见张恨水踏空而来,纷纷起身相迎。
“张公子,西湖一别,风采依旧。”东方朔这才微微有些精神。
“多谢东方教主挂念。”张恨水淡然道,“有劳列位相侯,不知盛情相邀,所为何事?”
“多次一问。”萨红袖冷冷道。
白莲圣母开口道:“我们也勿虚客套,有话直说吧。张公子天纵英才,独步天下,我等佩服得紧。只是觉得有些刚愎自用,难道真个要凭一己之力一统灵界,布武天下不成?”
张恨水淡淡摇头道:“恨水行事自由缘故,不过话说回来,灵界纷纷扰扰数千年,只为门派林立,彼此割据一方,布武天下,为此甚至不惜幕后操纵俗界改朝换代。这样杀伐不已,彼此攻讦,圣母难道不觉得上干天和吗?”
张恨水身世如飘渺孤鸿一般,哪怕灵界众人对他也是所知甚少,白莲圣母自然不信他会如此悲天悯人,修行到这等地步早已看透生死,而且张恨水深居简出,极少在人前露面,想来也不是为了乡愿虚名,猜测不知何故而要一意孤行罢了,娓娓道:“要知道灵界中许多家族门派绵延千年,彼此之间老死不相往来,更兼之有许多不传之秘,各擅胜场。张公子若是一厢情愿,恐怕非但不能深得人心,而且要灭绝许多秘传道术,到头来虽是善意却酿成恶果。何况天下如此之大,仅凭一己之力委实难以只手遮天,倒不如我们五大门派联手,一同约束则个,也免得灵界中烽烟四起,悖了张公子一片慈悲心肠。若是张公子一意孤行,恐怕稍有不慎,便空做那华亭鹤唳、东门黄犬之叹!须知数百年前天下会盛极一时,威势之隆犹在今日蝴蝶宫之上,亦想开亘古未有之盛况,可惜祸起萧墙,身死人手,那宏图大业终究不过是一枕黄粱。”白莲圣母一席话说得入情入理,不卑不亢。
“生死幻灭,归于无常。人生尚有生死,何况道术。值此末世,如若坐视彼此割据称雄,只怕我等归去之后,灵界又将陷入一片混战,到时候难免殃及俗界。况且秘传道术一事,许多年前蝴蝶宫就已搜罗,但求能藏诸深山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