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蝶不是第一次被请进警察局喝茶了,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被带进警察局的审讯室。姑且把这个不足十平米,连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单向玻璃也没有的昏暗房间称作审讯室吧,对这个穷酸的殖民地,冰蝶能有什么期待?
一个矮胖的男警员推门进来,将帽子和一个文件袋一同放在桌子上,整理了一下衣衫,呻吟着坐下。“冰蝶小姐,”他说,“我们按照你的供词调查了今日的进出港记录,并未发现你所说的那么一艘穿梭机的入港记录,星港的工作人员也表示对此没有印象。”
“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冰蝶强作镇静。
胖警察竖起手指,说:“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们也特意向租车公司和你所说的那家酒店进行了简单的调查,但双方都称没见过你描述的光逝?艾萨克斯等人。”
不是冰蝶狂妄自大,她,汐还有滢三个人站在一起的景象,健忘症患者看了也能记住至少一百年;至于光逝和大头机器人,他俩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算相当令人难忘了。就这么一个组合,竟然会被人遗忘?冰蝶不知道光逝是怎么做到的,但能解释眼下这状况的,就只有光逝在坑害她这说法了。
“你们问过桑越了吗?”
“咳咳,冰蝶小姐,我认为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的处境。你现在是身负几条人命的犯罪嫌疑人,总想着编一些莫名其妙的故事对你没有好处,还请老老实实配合我们调查。”对方转移了话题。
“在我见到我的律师前我什么都不会说。”冰蝶说。
胖警察叹了口一气:“你有律师吗?”
“我希望你们能给我指派一个。”
“那就这样吧。”胖警察又呻吟着离开了还没坐热的凳子,愁眉苦脸地招呼外面的同事进来把冰蝶押回去临时关押房。本应该是由女警察来押送冰蝶,但这破地方对这种办事章程也不怎么重视,于是走进来的是个年轻男警察。年轻人荷尔蒙分泌旺盛,对冰蝶身体的兴趣明显比之前那个面色蜡黄的胖警察高许多,趁着解除脚镣和手铐上的固定链时吃了不少豆腐。早就习以为常的冰蝶连颤都没颤一下,这种太过平淡的反应打击了年轻警察的侵犯欲,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喝令冰蝶站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太阳已经落山,原本就没几个人的警察局里变得更安静了。他们从一座封闭式连接桥上经过,左侧射来的一束灯光引起了冰蝶的注意。警局主建筑的正门被人打开,两个警察手持照明工具押着一个人走下台阶,向院子大门走去。以冰蝶现在的视力,轻松就能分别出被押出来的那人正是桑越。
呵,他们这就准备把他当成一个受害者给放了?冰蝶心想。她扭头看向院子大门,却见那里等着一辆箱型车和两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家伙。两个警察押着桑越穿过了连接桥,和等在那里的流氓完成了交易,陪着笑脸看着他们将桑越塞进车里。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都穿着警服,冰蝶都不敢相信她是在警察局里看见了这一幕。
冰蝶身后的年轻警察见她忽然停下,下意识伸手推她,催促她往前走。哪知这一推,反而是他自己往后退了半步。吃了一惊的警察立刻抽出腰间的电击枪对准冰蝶,高声警告。可冰蝶根本没听见他的声音,她只是木然的注释着那辆箱型车,思绪搅成一团。她希望看到桑越受苦,越痛苦越好,被打断手脚都没关系,但……
左肩传来的刺痛和剧烈抽搐将冰蝶拉回了现实。她崩断手铐,伸手将电击枪的钉刺从衣服上扯下来,皱眉看向震惊不已的年轻警员。他应该从来没见过被能电翻一头牛的电流击中后还活蹦乱跳的人吧?不等他回过神来求救,冰蝶就将他击晕。
既然已经袭警,冰蝶也没有继续在警察局待下去的可能了。她从窗户里跳出,绕开院子里的警察,快速逃离了这个防守稀松的地方。不远处的路口,警察局门口那辆箱型车正好横向驶过。冰蝶拔腿就追,可两条腿到底跑不过轮子。不得以之下,她故技重施,就在警察局隔壁大街上又抢了一个倒霉蛋的车。
不知道骚动是否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反正箱型车里的人是注意到了突然跟上来的冰蝶。箱型车猛地提速,货箱的门也打开一条缝,伸出来一支黑漆漆的枪管。砰的一声巨响,冰蝶驾驶的车的挡风玻璃向她凹陷下来,蛛网纵横,被直击的地方破开一个大洞,飞溅的玻璃渣打得冰蝶皮肤生疼。
冰蝶一脚将油门踩坏,使之无法自动恢复,然后翻身跳上车顶。此时对面正好开第二枪,挡风玻璃彻底被粉碎,驾驶座靠背给打成了蜂窝,填充物在车内乱舞。两车之间的距离还不够近,但冰蝶已经没有时间等了,她跳到车的引擎盖上,只有那里能回馈给她足够的反作用力。她憋足劲,压低身子,猛地将力量从双腿释放出去。轿车的前悬挂被她踩到变形,引擎盖更如同是被大铁锤砸过。冰蝶飞身扑向那辆箱型车,对方惊慌之下猛打方向盘,想远离这头怪物。冰蝶险些没能抓住箱型车,她挂在箱型车的侧面,稍作喘息,稳住身体。箱型车开始做S形运动,不过这点摇晃对冰蝶来说完全可以忽视。她也有不能忽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