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渐渐弱了下去,断罪之花的咏叹调告一段落,金纹黑袍的男子扬起手中的九重莲,朵朵盛开的妖异墨色莲花嗜血,生生将血之巫女泠汐逼退。妖艳的花朵争锋,同样妖冶狂傲的两人在漫天暴风雪中让大地泣血。
泠汐带着重伤的身体仓惶败退,夜辉手里倒提着妖刀九重莲唇角滑下止不住的血滴,却依旧脊背挺直,看向那湖蓝色长衫的男子眉眼邪肆:“音巳由我保护。”一句话,转身离去,怀抱着早已经在他身上的迷迭香气中昏睡过去的绯红色蓬蓬裙少女,踏入漫天飞雪之中。
黎明的暴风雪,璀璨日光洞穿心底最后的防线,肆虐的暴风雪无法冻结的心思,破冰而出的彻骨寒冷。湖蓝色长衫的男子站在暴风雪之中身影萧索而单薄,滚动着清澈泪水的湖蓝色瞳孔闪烁着微微的光亮,站在断崖边上的瑚衍目光凝固,孤零零立在断崖边上的墓碑,浮雕首发的玫瑰刚刚绽放。
“SummerRoseThusIKindlyScatter。”
夏末的玫瑰刚刚绽放,她的生命却早早凋零。
“笙。”瑚衍捂着泪流不止的湖蓝色眼眸,缓缓的滑坐在雪地上,不断倒退的记忆中,是那少女不曾褪色的容颜。
“瑚衍,带着我的眼睛,好好活下去。”
“叮叮咚咚。”八音盒重复着悲怆的单调循环,蔷薇花窗漏进的黎明之光,苍白嘴唇的蔷薇女王唱着无人聆听的战歌,一切都是惊世之战后静谧安详的气息,却深藏着妖异而又诡秘的黑暗,在心底咆哮,在脑海张狂。
白茫茫的雾气遮掩了面前的哥特式宫殿,尖锐的飞扶壁和拱顶,拉丁十字的横翼,层叠礼拜室放射状排列,环殿内串联着环廊,大片的彩色玻璃窗将中厅中的光芒映照得五颜六色,扶壁和墙垛上雕刻着大片的玲珑玫瑰浮雕,整个宫殿显示出更加向上的动势。
音巳迷茫的在回廊上穿行着,好像走不出的梦境,徘徊回荡,好像有什么一直封闭的印象逐渐解封,封锁的冰面慢慢龟裂,往事破冰而出。
“音巳?音巳!”黑衣的少年穿行在蔷薇花从中,金色的滚边好像穿花蝴蝶一样翻卷着,墨色如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却有着柔软的弧度,深红色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白色莲花群的少女躲在挂满藤枝的回廊之后悄悄的观望,灵动的琥珀色眸子里倒映着朵朵白色蔷薇花朵,娇俏的脸庞有着动人的红晕:“在这里哦,夜辉。”轻巧的嗓音如夜莺,钻出花丛的婉转娇啼,带着俏皮和悠扬朝气。
黑衣少年唇角的邪肆被温暖冲淡,无奈的笑意带着宠溺,星星点点的明亮逐渐投射出了深红色沉郁的眸子,点缀在那张苍白俊逸的面容之上,少了些煞气多了些暖意。
“音巳,该上法术课了。”
“音巳,明天早上要记得早起,你爱的蔷薇明早上会开哦。”
“音巳,怎么又光着脚到处跑呢。”
“音巳,想我的时候叫我过去就行了啊。”
“音巳,你想去的远方,我会带你去的。”
“音巳,晚安。”
“音巳,虽然你听不到,但是我还是想说。”
“音巳,你在我心里,在很早很早之前。”
夜幕下,白裙少女靠在黑衣少年的怀里睡得香甜,笑颜纯净,粉红色的唇瓣微微嘟起,有着好看的唇形。少年深红色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那张沉睡的笑靥,在她唇边轻轻地烙下一吻,低低的声音述说着不变的誓言。
还不知道那双继承自父亲的琥珀双瞳有多耀眼,还不知道那血红色镰刀有多凶煞,一切都还是岁月静好的模样,时光转旋之前的纯真如此脆弱,经不起那么多折磨和分离。
“音巳?音巳!音巳!……”
忘了是在哪个清晨开始,再也找不到那个白色莲花裙的少女,没有了记忆中清澈如水的容颜。白雾乍起的清晨,青铜月勾划破了封闭的西摩尼童话,惊醒了沉睡的少男少女,少女那琥珀色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焦距,没了心神,忘却了一切;少年也拿起妖刀九重莲,做那称冕的王者,拥有邪肆笑容黑眸深处却再也没有暖意,想深邃的河流,寂寞的流淌。
银白色披风青色长衫的男人带走了西摩尼童话最后的梦,记忆中的梦魇苏醒,音巳挣扎着挣脱开缠绕着自己的白色迷雾,在尖叫声中醒来。
“音巳。”梦中熟悉的手已经冰冷,苍白的手指抚在少女的脸颊,缓缓的滑动。音巳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黑衣金丝纹络的男人安静的看着她,眼瞳中翻涌着彻骨的伤痛和汹涌的情感,蜷缩了下被甩开的手指,抿了抿唇不知从何说起。
“这里是,西摩尼宫殿?”音巳不敢再看那双好像要吸人灵魂一般沉郁的眸子,偏了偏头看向那蔷薇花格窗,投射进来的阳光那样温暖,却没有了记忆中芬芳花香。
“你都想起来了么?”夜辉的声音好像从远处飘来又像近在耳畔,仿若情人的低声倾诉带着委婉的倾诉,倾吐着离别的思念。
音巳捂着微微刺痛的额头下了床,几步走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