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宁正坐在办公室里喝茶,作局长多年了,这样的审讯早就不做了,今天看来,这一套全走下来,还是有点累。听到敲门声,他哼了一声,“请进。”门口先露出一张胖脸,然后再是潘先生一整个身子都挤了进来。
“梁局,下午辛苦了。”潘先生笑容满面。
“有什么辛苦的,职责嘛。”
“梁局,今晚,咱们小小地聚一下,咱也不喝酒,咱就聊聊天,谈谈理想,谈谈生活,顺便再散散筋骨。怎么样?”潘先生的一双圆眼睛里闪着光,梁宁一看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应该就是潘先生要兑现承诺了。
“行,你潘先生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行不行?”梁宁笑得眼都眯了。
“一会儿,我去安排一下,包梁局你满意。”潘先生趁热打铁,“梁局,你看,是不是咱们今天就把保释文件先签了,老让我们龙少在号子里呆着也不是个事,我们老爷子可急不可待地想把他宝贝儿子给弄出来,你看,这老爷子年纪大了,请梁局关怀一下老人吧。”
“老潘啦,”想着今晚上有大好处拿,梁宁连称呼也随便起来了,他这次出手帮龙行瀚纯粹是顺水人情,如果不是市长那边发了话,给他个胆,他也不敢这么做,不过这做顺水人情也有好处拿,他心情好得很,“我签那个字很容易,但那个吕探长要是不同意,我这边把人一放出去,他那边又把人给逮了,可不好办啊。”
“这个梁局考虑的是,我们腾龙已经派人去大京安排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过一会儿,那边就会有传真过来的保释文件。”
“真的?”梁宁有点吃惊,“这个明轩案虽然放在了大京警方,却是内政部里点了名的案子,你们能疏通到内政部里去?倒也是好本事。”
潘先生只是笑了着点了头,看着梁宁从办公桌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保释文件,一下就签上名,然后叫来一个女警员,“把这个文件拿到法院去,让他们签字,半小时内就要办好。快去。”
“我这边好了,你去告诉你们龙少一声吧,让年轻人高兴一下,这个年轻人啊,这两天可不好过了。”
“好的,多谢梁局。”
吕如元从审讯室里出来,就知道这个龙行瀚不大可能干出弑父这样的事情,又看着梁宁和龙行瀚的一问一答,知道这只是在走过场,觉得廊城警方很可能就会把龙行瀚放出去,上午熄灭了的希望又重新点燃了。他快步走上楼,他要去找梁宁,说服对方把龙行瀚交给他带回大京。至于龙行瀚父亲被害一案,就让梁宁慢慢去查吧。
“梁局,”吕如元探询问,“龙行瀚是不是要保释了?”
梁宁打着哈哈,“啊哟,吕探长,你的消息可真灵啊,我这边刚一签完文件,你就知道了。”
吕如元心里一声冷笑,什么灵不灵的,在警界好歹混了这么年了,你玩的那一套又不是没有人玩过,但口却说,“梁局过奖了,我来这是想与梁局打个商量,你这边确定保释龙行瀚了,能不能把人交给我,毕竟,龙行瀚还是明轩案的嫌疑人不是?”
“哦,这样啊,吕探长,你知道,我只确定龙行瀚没有弑父,这个我可以确定了,但你那边要把抓回去,我却是管不到了。”梁宁一边说一边想,潘胖子不是说已经去内政部疏通了吗?看来没有成功,这个吕如元还是要抓人回大京。
就在这时,吕如元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是李号打来的,他告了个便,就出了梁宁办公室,走到走廊里。
“局长,”吕如元心中有一种预感,觉得这个时候李号打电话过来肯定是训斥的,本来说是要在上午把人带回大京的,到现在,他还在廊城警局里磨叽,他向李号道歉,“局长,今天恐怕要晚点才能把嫌犯带回来了,不好意思啊。”
“如元啦,”李号并没有训斥吕如元,而是以一种悠长的口吻和吕如元说话,以前李号也用到这种口吻,这通常表示这件事起了一个让李号都无法控制的变化,这次也不例外。
“如元,我去找过保卫局的局长胡豪,胡局长向我确认了确实有那样一个线人的存在,当时这个线人就是拨打了汤姆的电话,举报了嫌疑人。但是,如元,仅仅有一个线人是不够的,我们并没有直接证据,现在,我们拿这个,这个,叫龙行瀚吧,没有办法。”
这不是重点,以吕如元对李号的了解,这绝不是重点,重点从来都不是这种客观条件。重点应当会在紧接着出来,李号接着说,“腾龙基金找到了内政部,部长点头了,龙行瀚可以保释。”这句话最简短,但最关键。
“部长说的?”吕如元反问了一句,李号也难得坦承地回答了,“是的,部长刚刚给我来电话。”
“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局长,我服从你的决定。”关键时候,吕如元从来都不会犹豫。
“好,你能想通是最好,”李号再次语重心长地说,“这次把龙行瀚放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你的工作依然不要停下,尽量多掌握直接证据,这次咱们就是手头没有直接证据,才被人有机可趁,没办法,这个案子实在牵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