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泉悄悄进来站到李少身后,陈平看见他,便道:“老六怎么样了?”
药泉道:“刚才还是一口气撑着,被七少拖回房里就晕过去了。书桐把化腐生肌膏拿去给六少和研墨都上了药,大夫给开了内服的药,洗毫正在廊下熬着呢。”
李少道:“老六还是头回挨这么重的板子呢。”
陈平低声问:“我是不是打得太重了?”神情间颇有懊悔之色。
屠先生道:“华家的人只会嫌打得太轻了。”
李少皱了皱眉,吩咐药泉道:“你多请几位大夫来,对外就说老六被二哥打成重伤,命悬一线。”
我忙道:“用不用我传太医来?”
李少道:“也好。”
声势造得大一些,流言传得更猛些,就让人以为李多小命不保吧。
而且我猜华家不见得会为这件事让官府介入,毕竟起因是华少杨强掳民女逼死人命逼疯戏子,真的闹上朝廷,没面子的是华家。只是要防备他们暗中报复。
之后我去探望李多,进门一看他哪里是晕着,正在床上趴着连声哎哟,连声抱怨小萤火虫给他上药的时候手重了,哪里还有刚才冲王子哥哥硬着脖子显示自己热血少年的威风的劲头啊。
看见我进来李多连忙叫道:“别过来,我没穿裤子。”一边往里面躲,动作大了又疼得小脸煞白。
我忙道:“别乱动,我不过去。”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但心里已经放心许多。
小萤火虫放下帐子,只让李多露个脑袋出来,我这才走过去坐到床边椅子上,道:“伤得怎样?”
陈零道:“听说杜家楼的包子馅是用上好的猪里脊,先用木棒拍上几百下使之完全松软再剁成馅的。六哥的尊臀可以包包子了。”
李多被他怄得直翻白眼,我笑道:“臭臭的,谁敢吃?”既然陈零还能拿这件事开玩笑,想必李多的伤势也不是特别严重。
李多叹道:“恐怕研墨的屁股才真是够资格当包子馅了。”
我道:“怎么药泉说你晕过去了?害我白担心一场。”
李多道:“哎哟,妹妹啊,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说是白担心?我怕二哥不解气,再打我一顿嘛,所以告诉药泉说得严重点。”
我笑道:“王子哥哥这会儿正后悔自己手重了呢,又抹不开脸过来看你,对着屠先生抱怨呢。”
李多得意道:“我就知道二哥会心疼。”
陈零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刚才是谁冲着二哥叫:你打死我我也没错!的?”
李多道:“我不那么说二哥哪下得去手啊?”
陈零道:“哦,原来你还知道你该打啊?”
李多恼道:“要不是那个混帐王八蛋,我至于挨打吗?”
小萤火虫插嘴道:“你都把那家伙腿给打折了,还让他断子绝孙了,挨这么几下板子也算值了。”
李多撇嘴:“这也算值?要是我把他打死了,那让二哥再打我几十板子我也不吭气。”
“哼,你还不如把他打死了呢。”门口传来一声冷哼,只见陈棋摇着折扇踱步进来。
明明他脸上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一样是淡淡的,可是屋子里的气压突然低了许多,李多打了个寒颤,道:“小萤火虫,再生几个火盆来。”
我笑道:“大冬天的还拿什么扇子,妖精哥哥,这把扇子我好像从没看见离过你的手。”
陈棋道:“拿扇子自然是有用处的。”漫不经心地拂拂自己肩头的雪花,悠然地走到床边,探身进帐子里,然后听到扇骨击打皮肤的清脆的一声“啪”,紧接着是李多的痛叫声。陈棋缩回身子,抽出手帕将扇骨上沾的血擦了擦,平静地道:“老七你怎么照顾的老六,连血都没擦净就上药。”
李多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咬着被角哀怨地瞪着陈棋。
陈零忍笑道:“是么?我看看。”拿着药膏钻进帐子里。
也不知陈零是怎么上的药,李多痛得脸色煞白,眼泪掉得吧嗒吧嗒的,连声道:“你们真是我兄弟么?想疼死我吗?哎哟,老七,还是换小萤火虫来吧。”
我看看陈棋:“妖精哥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陈棋道:“办了点事儿。在外边听说了老六的事之后,我先派人把温良挪了个地方,免得有人去找他的麻烦。然后又找了几个以前被华少杨祸害过的苦主,让他们去按察司状告华少杨。”
李多奇道:“按察司主事的不是华老太师的学生吗?见到有告华家人的状子,他还不压下来?况且是民告官,得一级一级上报,等告到按察司正经管事的人那里,还不知道要几年呢。”
陈棋没理他,继续道:“我还找了几位言官,让他们对于近来朝廷中有些大员纵容子侄仆从仗势欺人之事在谏书里随便谈几句,让国主也了解了解最近凤栖的风气。”
李多眨眨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吭声了。
陈棋又道:“正好想起来有些日子没去拜会曹内相和同恩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