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遮风挡雨,就不必说出来让她徒增担忧。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同知,前世他连太上皇都能收拾了,多活一辈子岂会怕这点事?
“我会给玉哥哥写信。”
“恩,多写点。”抚摸着她的脸颊,他有些生硬地开口:“每天做了什么都说说,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事更要说,写好了就交给陈阳。”
阿玲眼眶慢慢湿润,“玉哥哥也是,你带着这么多银子,容易遭宵小觊觎,一路上要小心。”
躺在船舱中将该说的话说完,第二日阿玲没有去码头送别。不是起不来,而是她怕自己舍不得,做出什么让人瞠目结舌之事。
可很快她便后悔了,玉哥哥走后每半天,她就陷入了消沉中。躺在拔步床内午睡,眼珠子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金钩上那对玉环,脑子里铺天盖地全是那抹玄色,思绪中写满了对他的牵挂。
玉哥哥到哪了?成为了她每天必然要问无数遍的话,连带着他的衣食住行,也被她问过无数遍。
思念是真,另一方面,冥冥中她总觉得玉哥哥很危险。
果然她的第六感没有错,在玉哥哥走后没几日,前方消息传来,临郡水匪出动,打劫了回程的广成王。船只尽皆被焚毁,一行人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熟悉的四个字传来,伴随着一股心悸的感觉,阿玲直接晕倒过去。
“阿玲!”
方氏与蒋先同时惊呼出声,前者忙吩咐青霜上前扶住她,然后一叠声地喊人请郎中。
蒋先心里也急,但他还得留在前院应对官府前来报信的衙役。小王爷安慰他当然担心,可他更担心的是阿玲反应传出去,外面人会怎样想。
“辛苦几位差爷,不过此事兹事体大,轻易不得外传。”荷包递过去,他一语双关道。
蒋家姑娘这激烈的反应,莫非真如自家老爷所猜测那般……联想到此点,前来报信的衙役望向后院的神情更加郑重。能跟小王爷扯上关系的姑娘,不管日后是什么名分,小小县衙都得敬着。
“那是当然。”
衙役从善如流地应下,退出蒋家后快步赶往县衙,去给县令报信。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因有箫矸芝这层关系在,广成王归程遇险的消息快一步传到箫家。时值孙氏与箫矸芝数不清第多少回合斗法,正全神贯注布置人手打算收网的箫矸芝不堪其扰,在沈金山再次被孙氏说动前来找茬时,终于悄悄透出点口风。
“广成王翻船,此事当真?”
“信不信全凭阿爹。”
箫矸芝没好气道,原本绝美到即便生气也别有一番风情的脸颊,因斜贯全脸的伤疤而显得格外狰狞。被她吓得打个哆嗦,沈金山不再质疑,确信此事后他陷入了狂喜中。
“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崽子,说话不算话,坑去我箫家那般多银钱,作恶多端,如今总算是受了报应。”
仰天长笑,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他养伤期间肥硕不少的五官显得有些狰狞,一时间竟与平王有几分相似,看得箫矸芝一阵恶心,直接开口送客:
“既然无事,阿爹还请回吧。近来女儿有要事,不得被人打扰。”
“好,阿慈放心,阿爹这就吩咐下去,给你做最好的菜肴,没你吩咐任何人不得来此院落。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打扰你,阿爹第一个不绕过他。”
再三保证后,沈金山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因太过高兴,在箫矸芝这碰壁后,他罕见地没再回正房找孙氏麻烦,而是唱着小曲一路回到书房。可这般喜悦,在进书房后却消去大半。
原因很简单,虽然标榜着节俭,但沈金山从不会苛待自己,平日最常呆的书房更是极近富贵。可拍卖会前,小王爷拿箫家祖宅房契半是商量半是威胁地搬走了书房内所有值钱的东西。如今放眼望去,描金的博古架上空空荡荡,镶玉的笔筒内几支精心收藏、名家所制的狼毫也被一扫而空,半生引以为豪的书房只剩下个空架子。
往常看到这一幕,他整颗心都在滴血,然而如今他却斗志昂扬。
“虎牢峡翻船,这些年就没听说过有一个能活下来,小王爷死定了。那只老狐狸失了靠山,看他日后还如何得意。”
越想越觉得在理,他再也坐不住了,命沈管家备车,他往县衙赶去。
见到县令后他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从青城绸市每年巨大的利润说起,然后又对比蒋先的不近人情以及他的有钱大家赚,总之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跟着他沈金山有钱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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