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灰暗,黎明的曙光还没照散最后的灰暗,一切还是黑暗中的宁静。只有马蹄声响过城内中央大街,我背着玄铁长刀和师沅策马划过空寂的街道,奔向城外。
我们正秘密前往青云堡。那里将是我最后的一程,也是最新的征程。是我终结和开始的交替。给自己这一生一个终结,给新天下一个开始。
城郊一片灰色的朦胧,清凉的空气划过了我每一寸肌肤,游走在这空寂的大地,总令我心旷神怡。
蓦然出现十数骑,拦在在十丈之外的前方,朦胧成斑斑的轮廓,隐隐有不祥的气息弥漫开来。能在这个时间段出现的,来者不善。我和师沅都惊讶地对视一眼,剧烈收马,战马前蹄突起,一声嘶鸣,响破空寂。所有拦截者骑在马上,一动不动,神情严肃。但我清楚看到他们清一色的盔甲着装,那是天阳城正规士兵的着装。
我说,几位兵爷,这是?
为首一骑,两腿一动,勒马向前一步,说道:“乱堡主,天还没亮的,赶着去哪儿呢?”
我心里暗自一惊,对方毫不犹豫呼出了我的名字,绝非碰巧经过,更像是埋伏此地等我出来。我知道他们是天阳城的士兵,但依然故意问:“阁下是?”
那人说道:“在下奉满城尉之命,时刻保护乱堡主的安全,不得让可疑人物靠近乱堡主……更不能让乱堡主随便离开天阳城,以防不测。”
我大概知道了,是满田心!原来他一直有派人监视我,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我居然没有察觉,不由心里打了个寒颤。如果我们在这里被截杀,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但细细一想,他们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如果要杀我,就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和师沅面前。完全可以杀我个措手不及。
我不满道:岂有此理,我一个大活人,爱去哪去哪,还要你们满大人费心吗!
那人说,请乱堡主见谅,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我说,你们跟踪我?
“请乱堡主见谅,卑职只是奉命行事。满大人害怕有人对乱堡主不利,所以派卑职前来保护。”
我冷笑,说,谁人对我不利?满大人是不是说商盟的人可能对我不利?
“乱堡主明鉴,满大人确实这么说。”
我对师沅冷笑:“看来满大人还真把我当杀手啊。”我随即转头望向那人,说,“你们这是监视吗!不得离开天阳城?这是**裸的软禁!”此时我终于明白满田心和满哲士分明不想我离开天阳城,也不让我接触青云堡,以为软禁我就能控制青云堡,倒是毒辣。
那人依然不紧不慢说,请见谅,卑职也是奉命行事。
敌众我寡,打起来我和师沅两个人未必能全身而退,但对方只有十三骑,也不是有绝对的优势。是杀了他们还是退回天阳城?我悄悄望了一眼师沅。
当我接触到师沅眼睛那一刻,我就不禁笑了——明亮、坚定还有杀意。
这就是他的回答。
我立即反手提出玄铁长刀,师沅也长枪直刺而出,为首那骑还没反应过来,长枪已经刺穿他胸膛,我的玄铁长刀也正好斩落,他的整个肩膀跌落地上。战马惊叫一片。
敌人从震惊中迅速反应过来,伴随清脆悠长的低鸣,纷纷抽出长剑,冲杀过来。
我和师沅齐齐冲入敌人中。两骑相碰的那一刻,我斜斩而去,对方格挡的长剑断开两截,胸膛也随着刀刃所过裂开,鲜血喷涌,伴随着他惊恐脸容的剧烈扭曲,他从马上低落地下。
我将刀抡过一圈,在身后划过一道半圆,顺势斩向迎面而来的第二骑,他猛得侧身躲避,避开了心脏要害,却无法全身闪躲,玄铁长刀划过处,他整条左臂弧线一样抛开,鲜血飞溅。
我勒马止步,看着一地的残尸,微喘着气。清凉中混着淡淡的腥味的气息,这种奇怪气味却有点令人越闻越想闻。黑暗的气息吹散了血腥味,如果十三骑能杀得了我,满田心也太看小我了。
我勒马转身望向身后的师沅,半丈之外,师沅微喘着气骑在马上,肩扛长枪,正面对着我。师沅本扎向脖子后的头发已经散乱,几撮长发披在脸上,带着斑斑血迹,眼神凌厉,不再是醉酗酗的涣散,他嘴里带着微微的笑意,这是胜利者之间才能看得懂的表情。
我说,速度很快,精准,果然使得一手好枪法。
师沅从腰间解下酒囊,脸朝天,喝了一口,发出一声享受的叹息,说,霸道无比,威力无匹,将所有敢来阻挡的兵器都一分为二,堡主的刀法,是我见到以来,最为震撼。
我笑了笑:“可惜打仗的胜负从来不是由武功的高低来分,而是手握一直天下无敌的雄兵,走吧,去找我们的雄兵。”
越过一地的残尸,勒马向青云堡方向奔去。在哪里,一把锋利的“兵器”等待我拧起,刺向天下的心脏。
而天,仍没有亮。
朝着青云堡的方向纵马而去。
旭日从极东之方缓缓升起,露出了一道赤红的弧形轮廓,仿佛万物突然之间有了色彩,而被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