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8月21日,蒋介石和时任“国防委员会”副秘书长的蒋经国亲临金门,登上太武山顶对大陆进行观察。蒋介石观察良久,深感战局有一触即发之势,于当晚返回台北时,令“国防部长”俞大维飞赴金门,主持防区作战计划。
8月22日夜,台湾“国防部长”俞大维飞抵金门。
第二天,俞大维先巡视了大、二担岛,再转航到小金门。午餐后,由师长郝柏村少将陪同视察碉堡、战壕、坑道和炮兵阵地,然后回航大金门,上了岸,乘车前往古宁头阵地。天气晴朗,日头西斜,能见度极佳,海面一片宁静,自从国土分裂,昔日喧腾熙攘的金厦海域便不见了樯桅,只留鸥鸟们贴着海面低低地飞,发出忧怨的呜叫。
俞大维举着望远镜追逐翩翩远去的鸟影,厦门、鼓浪屿及对岸景物历历在目。曾经旌旗蔽日万帆竞渡的古海战场和9年前的“大捷”、“获胜”之地,激起了文人的壮情伟气,他以一种豪阔的气魄对章杰、张国英两位陪同将军说:“只要当面匪军有集中蠢动迹象,我们一定可以制敌于彼岸,击敌于半渡,摧敌于滩头,歼敌于阵地,就像当年古宁头战役‘大捷’一样,再来一次更大的全胜。”言毕,折返翠谷,准备出席将在水上餐厅举行的晚宴。下午五时许,在夕阳映照下,金门海面风平浪静,波光粼粼,一片黄金。金门岛翠谷湖湖心亭,这里正举行周末聚餐。“国防部长”俞大维特地代表“蒋总统”带着慰劳品莅临慰问。白兰地、香槟及丰盛的冷餐,热闹非凡自不必说。金门防卫部司令官胡琏和赵家骧、吉星文、章杰三位副司令官频频举杯。胡琏兴致很高,酒量又大,暗中使劲,和吉星文比量。吉星文也不含糊,一时高兴抻开指头和胡琏划拳。胡琏划几次输几次,稀里糊涂地多喝了好几杯,不觉有些头重脚轻。
宴会还没结束,胡琏和俞大维、赵家骧、吉星文、章杰,一齐走出宴会厅,去外面透气,漫步回北太武山的国民党军防卫司令部,经过翠谷湖岸边的桥头,便歇步海侃胡吹。胡琏问刚从医院出来的吉星文的身体状况,吉说:“都是过去的旧伤,医官说,不要紧,死不了。”
赵家骧一旁插嘴道:“老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吉星文开着玩笑:“你老兄不也和我一样吗?当年你在东北‘剿总’任参谋长,不也是在辽沈会战的炮火中侥幸逃得性命吗?要论八字,哪个都比不上咱们的胡长官!”
胡琏以酒三分醉,听了吉星文的恭维话,便摇头晃脑道:“彼此!彼此!”说着对俞大维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们吹吧,咱们先回司令部!”
此时,在他们的对面———海峡的对面,从团头、莲荷到厦门,如林的加农榴弹炮、榴弹炮,共有459门重炮,不约而同地褪下炮衣,向金门方向摇起了粗大的炮筒。
1958年8月23日下午,5点30分,严阵以待的金门前线,人民解放军的炮兵官兵接到了福建前线炮击金门总指挥叶飞从北戴河**身边发出的“开始炮击”的命令。随着一连串红色信号弹升起,459门重炮集中目标向太武山侧的翠谷———金门防卫部及其附近地区轰击。霎时间,炮声震天,山摇地动,火光蔽空,弹片横飞,整个金门岛笼罩在一片硝烟中。金门防卫部通信系统立刻被完全破坏,指挥中断,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人民解放军发射了五万余发炮弹,都是152、172口径以上加农炮弹。蒋军猝不及防,官兵伤亡惨重。
再说,当时胡琏陪同俞大维离开翠谷湖边的桥头后,还不到三分钟,人民解放军便开始了炮击金门。凭借着多年的战场经验,胡琏听到呼啸的声音,酒立刻醒了,胡琏到底年轻腿快而且路熟,几个箭步窜进坑道,又是一次死里逃生。这才想起了俞大维,急迫询问左右:“你们看到部长没有?”回答:“没有。”胡琏急命侍从们赶快出去寻找。炮战开始后俞大维却吓傻了,被卫兵护着,钻入路边的山石下瑟瑟发抖。
十分钟后,俞大维被两名宪兵架进了坑道。人们在微弱的烛光下,给他包扎伤口。惊魂甫定,得知所有的通信线路已经中断,与各阵地已失去联系,特别是水上餐厅方向,伤亡惨重。他叹口气,强作笑脸,同胡琏和左右们打趣道:“我明知你们是在水上餐厅,那里假如是个火场,我可以设法救火,但是那里是个炮弹窝,只能祈求你们能够自求多福了。”
一句毫无幽默感的幽默话,众人听了都咧嘴露牙,但都“笑”得很难看。
当晚,俞大维头系绷带,满身血污,在硝烟未散的夜色中,悻悻返台。俞大维胆大命也大,X光片检查,除手臂负伤外,还有一颗米粒大小的弹片击中他的后脑部,但未穿透头骨,无大碍,不必手术。当然,那弹片如果再大一点,“国防部长”俞大维的命就完了。
胡琏仍然吉人天相,俞大维后来回忆:“该谈的,其实都已谈过了,哪里还有事。”那为什么还要叫胡琏去外面谈呢?连俞大维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胡琏命不该绝,阎王爷又一次放他一条生路。
话说回来,如果俞大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