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至今心脏旁还留有弹片。
历史证明了叶飞的眼力,给国民党军选了一个好对头。游梅耀上岛后,遵照叶飞指示,把团部移驻东山岛,带着战士们起早摸黑修建坑道、工事。公安八○团的建制归上海公安司令部,由十兵团和福建军区指挥(具体又归三十一军指挥)。因其系由漳州县大队(独立营)整编而成,老百姓叫“地瓜兵”,还不是主力部队。但在游梅耀的带动下,指战员们精神振奋,决心打出军威,脱掉“地瓜兵”这个难听的帽子。也幸亏游梅耀做事雷厉风行,紧抓紧赶,不仅防务得以夯实,还使部队面貌焕然一新。
7月10日前后,金门、马祖国民党军调动频繁,屡屡出动舰艇在福建近海窥探,派出飞机接连来低空侦察。7月12日至14日,厦门云顶岩观察所发现,大金门料罗湾停泊的舰艇和运输登陆船只突然增多,超过平时活动的数量。
叶飞得到报告,立即命令沿海岛屿各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高度注视敌人动向。他指示三十一军军长周志坚,如敌向平潭岛、南日岛、大嶝岛进犯,驻岛部队应坚守待援,歼灭犯敌;如敌侵犯东山岛,则按原方案进行,即守岛部队予敌杀伤后,留一个精干的营机动防御,其余人员在拂晓前撤出岛外,然后组织反击。
一时间,福建的空气充满了火药味。
7月15日黄昏,国民党“高安”号军舰离开金门,扬波启航。国民党二级陆军上将、金门“防卫司令”胡琏正频频向岸上送行人员招手。肃立在他身旁的是副总指挥柯远芬中将、十九军军长陆静澄中将、参谋长萧锐少将、第四舰队司令黄震白少将等。
胡琏是黄埔四期生,无论资历、战功,还是军衔,他在败退到台湾的国民党将官中并不起眼。蒋介石选中他负责此次重大战事,除了他在1949年10月保卫金门有功,还因为他在“南线”偷袭中振作了国民军士气。退守台湾后,蒋介石以“二胡”探路,以图“反攻大陆”。北线司令为胡宗南,驻节大陈,南线司令即为胡琏,驻节金门。他们各统精兵数万,组成海上突击部队,袭占闽浙沿海岛屿。结果北线胡宗南连连失利,南线胡琏却数番得手,尤其是南日岛一战,他以众对寡,又占了解放军轻敌的便宜,一击成功。胡琏也因此被人称作“狐狸”。
东山岛肯定不会成为“南日第二”!
胡琏也不愧是“狐狸”。虽然几次得胜,但对这次进攻还是相当谨慎,他不仅事先侦察周密,而且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开船前连第四舰队司令黄震白尚不知此次行动的目标。为了给解放军造成错觉,胡琏还命令所率战舰船只一字形先向南行,欲给对手造成“驶航台湾”的错觉,然后突然北折,向着东山岛逼近。胡琏对此次偷袭信心十足,自诩这次是“狮子吞蚂蚁行动”:自己有1。3万人马,有海空军配合,而岛上我军不足一团,加上水兵,总共不过千余人,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国民军将士就是傻瓜,10个也能缠死我军一个。
其实,当胡琏的联合舰队驶出料罗湾时,福州叶飞指挥所的数部作战电话便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指挥和参谋人员就开始对敌人的真实意图进行着各种研判,加强备战以防不测的指示电文也同时飞向各前沿阵地。
盯着作战地图上紧紧尾随敌人标行其运行航迹的红线,叶飞陷入沉思。从敌人的出发时间、规模和一反常态的运动方式判断,不像是例行的运输和演习,而更像一次较大规模的实战行动。问题在于:如此漫长的海岸线,其攻击方向究竟落在何处?
一时间,叶飞的大脑像车轱辘一样迅速地转动起来:敌人一个加强师的兵力,要攻厦门吧,谅他不敢;进犯平潭岛吧,距离太远,从现在到拂晓登陆,时间也太紧;重犯南日岛吧,没有这个必要。瞬间,他预感敌人可能会相中东山。对,最大可能就是东山。对东山岛,叶飞考虑还是不准备打。因为此次敌人过于强大,而公安八○团有一个营在漳州搞边防,游梅耀手中仅有一、二营(欠四连),外加迫击炮连、水兵一连,不过1200来人,可谓兵少将寡,加上距离过远,增援也将无法及时。于是,他对身边参谋说:马上电告“东山游”,敌人八成是冲着他来的,可以视情况作机动防御,避免无谓损失,以后再寻机反攻。
参谋人员把叶飞的指示拟成电文,从福州直飞东山:由于此次进犯之敌过于强大,守岛部队可实施机动防御,于16日晨4时以前撤出东山岛,然后组织力量再行反击。
接到电令后,游梅耀和东山县委书记谷文昌等党政军领导人紧急研究,决定不执行机动防御的作战方案。游梅耀认为:“地方党政机关可以撤出岛,但部队坚守待援!”他为此陈述理由:“我们当兵的枪一响就溜,还有什么威信可言?老百姓将遭受多大损失?我游梅耀还有什么脸面再见他们?我们当兵的手中枪不就成了烧火棍了吗?我们一定要坚持战斗。另外,如果我们撤退,敌人在岛上站稳了脚跟,钻进了我们挖的坑道、工事里,将难以反击。”谷文昌等地方党政领导认为游梅耀分析有理,表示也不撤退,协助部队打好这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