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原续道:“第三位便是重伤你之人,不过此人形迹不端,处事亦正亦邪,为人喜怒无常,痴迷剑法,江湖人都对其闻之丧胆,见若避仇,还有他为人孤傲,剑法传神,心剑合一,被冠以‘傲剑’的龙九五”话到一半,姬无花不屑地道:“青衣与龙九五素来不合,在座的各位想必也略有耳闻,他们刀剑一碰面,便是斗得你死我活,难解难分,而且青衣差不多十多年音信全无,可能被他的死对头龙九五杀了也说不定,这刀圣也不过是个空名而已;再说他所施的刀法与其本人形迹更是大相径庭,更无半丝‘圣’的品行,无不是狂妄自大,一点宗师的风度也没有。换而言之,龙九五更是任性率为,自负尊大,小看天下英雄,唯他一人独尊,未免更是孤傲自闭,听不进他人一丝不合性情的言辞,还出手伤及无辜旁人,敢问这样的人与江湖中十恶不赦之人有何分别?他们武功是高,无可厚非,但称之为‘圣’恐有天壤之别。”群雄对于姬无花所言均觉有理,不少人钦肯点头应是,还对其传出鄙夷、轻视、无礼的难听言语,在众人心目中自有辩鉴是非的清醒,并未仰慕他人身负惊世武功而折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就算这些人武功天下无敌,为人却是恶贯满盈,好恶成性,他就不配当任这个“圣”的尊号。
王中原倒没有认为姬无花这是存心给自己难堪,反而也大觉她为人偏激,但言辞甚得众人心思,而且辩驳得句句在理,绝无嫉恨他人才能的狭隘,倒也不予追究,一副平静缓和地道:“最后一位在我等这群老一代江湖人的心目算不上什么名号响亮,可他潜心为道家典籍做出了功不可没的业绩,此人不问江湖恩怨,甘为隐士,所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他也算得上一位了不起的大隐人物,身具道家所有修身养性之术,博学多才,数十年如一日,传入江湖人耳目,深得敬佩,便称其为‘隐圣’。”
有人问道:“这个人既然有此惊世骇俗的业绩,为何我等却从未耳闻,即便他再避世远隔江湖纷争,也该确有其事,别说这些子虚乌有,便想令天下群雄为之折服,李耳、庄周、关羽、赵匡胤、释迦摩尼、达摩这些人名声大不大?但他们都成往事,在历史的车辕下越来越远,可他们的作为与对后世之人的影响深远,算是实至名归,当之无愧。如王老前辈所说,凭空想象出来的传言,就想对其顶礼膜拜,肃然起敬,未免也太过于牵强,不对!应该是屈打成招,就此屈服于淫威虚名之下,只怕我等不服啊!”此言一出,在其他群雄之中顿然响起了异议,整个场面就像炸开了锅,大有不忿地呼喝起来:“就是啊,这是不是你等想妖言惑众,伺机收买笼络人心,好令群雄为之摆布?”“难不成王老先生试想扶起一个傀儡盟主,自己出谋划策,对其发号施令,我等武林人士甘愿为这个盟主卖命,到底您是受谁指使,还是另有图谋?”“可不是吗?我等可不是傻子,虽每日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但江湖道义还是敝帚自珍,岂能因您等一言两语便深信不疑?”“王老先生,你是不是早就蓄谋已久,与人串通勾结,想在江湖之中自立地位,又怕我等对你不服,所以才胡编乱造出一些故事,蒙蔽我等心智,还供你驱使是不是?”陡然之间,群雄反应之大,已到不可遏制的地步,似乎一言不得众人的满意答复,便会一触即发出大家的怒火,这群武林人士本是自成一派,难以驯服,个个性情急躁,一旦遇到不顺心的人或事,便是大展拳脚,王中原就算气度再好,修为再高,面对大家的非议与责难,不由也是心急如焚,站于身侧的儿子与弟子见群雄均是情绪高涨、激越、勃然大怒的样子,似乎无形之间形成针锋相对的局面,就算王中原名号再响,地位在武林中深得敬仰,只怕处置不当,也会激起众人之忿,成为乱刀之下的亡魂不可,一时也没有了刚才趾高气扬的傲慢,噤若寒蝉地望着师父的背影,希望他能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暂且将群雄的怒火压制下去才好。
本根一见王中原束手无策,老持稳重也变得冷噤虚惊,而今日群雄聚首目的一致,怎能旁生枝节,闹得不愉快,缓声沉迈地颂道:“阿弥陀佛!诸位切勿急躁,王老英雄绝非此意,他所言那位‘隐圣’却有其人,名叫黄裳,不过此人行踪更是不踏入江湖半步,落得深宫幽闭,如同坐牢一般,不过他所在道学之上的造化绝对是当世罕有的武学至宝。”群雄在本根这位少林寺的得道高僧及时辩解下,顿然气消,都惊疑地反问道:“黄裳?此人真有那么厉害么?”“少林寺本根禅师出面,我等就暂且相信。”“是啊,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少林神僧断不会欺瞒我们的。”这些不拘教化的江湖人本就是一副阴晴不定,善变多端的嘴脸,在沈凝这种心地淳善之人眼里尽是心惊肉跳。姬无花在旁不住得意窃喜,足见她对旧事还饮恨在心,说道:“黄裳么?就是一个给昏君编纂修注的小小官吏,就算他博览天下道家精要,得知两千多年以来列位先贤圣者的精髓,赵佶对之早已弃之不用,更在其中得不到半丝裨益,黄裳的不辞辛苦、兢兢业业到头来还不是徒然无功而已,何况他对江湖之事漠不关心,全无兴致,只得幽闭深宫,默默无闻下去,那怕他一到江湖之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