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云鼻息所闻尽是赵瑗瑗身上的淡淡甜香,几乎令自己不得凝神静气,陷入想入非非的幻想之中,几经克制,不得不闭目静气,收敛脑中的种种迷惑心智的想法,不住地警告自己:“我不过暂且委身讨得此人欢心,实属虚与委蛇之计,待报了血海深仇,将仇人一个个杀尽,此人不再对我有任何用途,怎能动真情,难道因一时贪快却视爹妈尸骨未寒,冤魂不散不顾么?我李啸云活在世间妄为血性男儿。”
愈想愈气狭,对赵瑗瑗不过是逢场作戏,不曾动有真心实意,暗自发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完颜宗_;给自己的忠告,也是从他身上学到的,如今看来你以真诚待人,并不能得到坦诚相待,何苦取悦于任何人。
劝慰赵瑗瑗道:“可福师弟,我看天色不早,总不至于在此露宿一夜吧?少林寺门规戒严,耳目众多,被发觉于大家无益。不如不如回房歇息,免得师伯祖担忧。”
赵瑗瑗羞滴滴地道:“好吧,今晚之事真是良宵美景,其意浓密,我必然铭心难忘,你关心我么?这个自然要听,反正”
闻她话到一半又不便开口,意味腼腆,足感心里美的甜滋滋,蜜奕奕,弄得自己也不明她到底要说什么,问道:“反正如何?”赵瑗瑗不答,依恋不舍地从他身上缓缓爬起来,顿觉浓情蜜意之时不便袒露心扉,一阵娇艳欲滴地用衣袖掩面窃笑,足显忸怩,娉婷。
李啸云一再掩饰自己的紧张与不安,未去注意此时的赵瑗瑗怎生妩媚姣楚,更令自己愧仄的反倒是骗取少女无邪天真,不惜以自己的虚情假意换取一份纯真爱意而做出有违良心的事,深表痛责,自己并非蓄谋已久,自己与面前这位炙手可热的帝姬更是身份天渊之别,若要博其信任必然是泯灭良心出卖自己尊严,但放眼天下,自己籍籍无名,又是个山野村夫,要令赵佶及其身边的狗党鹰爪为自己的身世付出惨痛教训,何况力单势薄、孤立无助,唯有在私逃的赵瑗瑗身上寻得机会接近仇家,否则要报家仇难如登天。
赵瑗瑗觉得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如同天降福祉,突如其来便至,自己又是自幼深荫家规庭训,就算再忤逆忌恨生世,也不敢直言不讳,在一位少年人面前积极表露心声,但有了心里的慰藉似乎满足踏实许多,一阵笑盈盈地快步抢回后院木门之内。
李啸云看着她欢欣愉悦、惬意无限的背影,那宽大粗鄙的缁衣也难掩她娉婷绰约的身段在黑夜中湮没,很快闪入院墙之内,本觉今晚之事都如愿以偿,甚为释然,反而半丝也高兴不起来,自己异常明白欺骗一位纯情少女是件多么令人不齿的行径,黯自神伤,愧疚痛惜。
一时胸臆填塞欣喜、自责、歉愧、得意、如愿、焦灼、无奈之情自恃难以抉择,不由在草地间熟练本相传授自己的那套“龙爪擒拿手”,以泄心中不畅。
这套高深坚刻的手法竟然不能了熟于胸,做到应变自如,刚才如是只消辨别赵瑗瑗出拳的劲风,或是方位便能将其一招制服,也用不着轻薄猥亵,有辱她的名节清白,从而令她误会自己也对其有好感,接下来的事或许用不着这么焦头烂额。一时难以痛快,全然单凭负气泄恨使出“龙爪擒拿手”的招式,“双龙抢珠式”、“蛟龙出海”“龙架祥云”、“青龙探海式”一练到“双龙抢珠式”不禁迟疑,嘲弄自己道:“又是这招,都是自己情急之下不加考虑,竟闹出今晚的笑话。”一想自己完全出于防备,才会情不自禁地使出龙爪手中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的杀招,要不是及时收力,撤回大半劲道,恐怕更令自己悔恨不已,还哪有时间在此深究自责。
却不料一道稚嫩的声音惊叹道:“这不是可还师弟么?”李啸云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不寒而栗,连忙收刹住拳脚,仆自站定,又恢寻常平日里那般兢兢业业的恳诚模样,生怕来者有所察觉,进而起疑自己出于何居心潜进少林。吃力地睁大双眼,来者是两个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依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是那么眼熟,但心乱如麻却没有半丝兴趣去在乎来者何人了。
那个小和尚年纪也与自己相若,刚才的声音也正是他发出,从他身上所散发的一种难以抗拒的亲切,令人感到此人甚好相处。
在他身边年长的师兄却是冷冷地道:“哼!竟敢偷师学艺,趁大家不备,寺内安宁便在此处温故知新,终于掩饰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李啸云一听正是当日在迎客亭戒剑石旁横加阻扰的可鉴,而身边的小和尚自然是可因无疑。
李啸云惶急,客气地站定行礼,揖身恭敬,足显自己的行止端良,暗叫糟糕,心下无措,只待能避过此劫才好,道:“原来是可鉴、可因两位师兄,不知深夜到此有何要事,不巧我也辗转难眠,出来活动惫懒松散的筋骨。”
可因正欲开口,全被可鉴鄙夷冷峻的言语拦住,骂道:“被我师兄弟捉个正着,还在闪烁其词,真是隐晦之深,狡狯之极,不尽不实,还要我等亲自动手不成?”可因生怕师兄的脾气过于暴躁,从而闹得同门情谊失和,劝慰道:“师兄,可能真如可还师弟所说出来散心也说不定,何必一本正经,弄至不可开交呢?”
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