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一手拿伞,一手拿着那只牛皮纸袋,一下车就被一股子凉风吹得浑身都凉了一下,让她忍不住地抖了一下双肩,有那么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心很凉!
医院,尚佐铭已经醒过来了,不过因为情绪还是不太好,所以不管尚雅阳在身边如何道歉他依然一声不吭。
尚雅阳也很无奈,自知昨天不该那么倔强得跟爷爷顶嘴,把他气得血压上涨进了医院,尽管他始终觉得自己是没有错的。
“爷爷!”特殊病房里很安静,尚雅阳又唤了他一声依然没有得到他的一声回应,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尚雅阳在心里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再跟爷爷吵了!
“爷爷,我跟大哥联系了,他很快就会过来的!”尚雅阳低声说着,病床上的尚佐铭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叫他来干什么?我不要再见到他,你叫他滚,叫他给我滚 ”
“爷爷!”尚雅阳也被他这么过激的情绪和犀利的言辞激得脸色一沉,但是他还是忍住没有大声反驳,而是压低着声音,“大哥这么做也是为了将损失降低到最小,你不过就是气他没有跟你事先说明而已,现在尚钢都回来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生气,爷爷,他终究是我大哥,也是你的亲孙子,你总不能 ”
从病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的尚佐铭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大声地吼着,“谁说他是我的亲孙子,谁说他是我尚家的人,他就是个野种!他就是个野种!”
尚佐铭的声音震得整个空旷的病房都有他的回音,尚雅阳震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情绪失控的老人,而半开着的病房门外,那道笔直的身影也僵在了那里。
不远处才刚走出电梯手拿着资料正要上前拉住他的舒然,也被这晴天霹雳的话语震在了原地。
“叫他滚,我不要在见到他,他就是个野种,他不是我尚家的人……”
病房里的发疯似的吼声透过那道半开着的门传递到了空寂的走廊上,走廊是如此的安静,让这嘶吼般的声音都产生了震撼的回音,那促使耳膜震动的声音遍及了走廊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扩展出来的音波威慑,一语落地震撼得让周边的辐射区都瞬时间尘烟滚滚。
舒然震惊得连脚都不能再移步了,那只伸出了要去拽住他的手也像是突然遇到了冷空气的突袭,强劲得就如冬日里的北方地区的冷风,刮得她浑身都一个激灵,从头到脚,冷得僵硬到动弹不得。
她好像看到了几步之遥的周边地区,有什么东西在纷纷地塌陷,轰然倒塌卷起的尘埃阻隔住了她的视线,她的视野里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云雾,因为几步之遥的男人那停止的脊背突然显示出来的孤寂之态,眼睛里的云雾沉甸甸地就要坠落下来。
病房里接下来发生一切对峙的话语舒然没有再听明白,因为她全身的感知都随着那道在病房外面站了许久的男人最终暗默离开的背影身上。
走廊上依然有失控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舒然却在看到尚卿文那道离开的身影时,灌了铅的双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迈开腿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关阳也在走廊上,走廊上的安静跟病房里的嘶吼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此刻,走廊上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没有了喧嚣,她的耳朵里就剩下了一个声音,寂静的走廊上沉重的脚步声每走一步都在震动着她的耳膜,一步步地踏在了她的心坎上,舒然不知道跟着前面的人走了有多久,走了哪些地方,转了多少个弯,走过了几条回廊,身边有哪些人经过,这些,她都不知道,她的眼里的就紧追着前面的那道身影,他快的时候,她也快着小跑着跟着,他慢的时候她也缓下来,不远不近地一路跟着,深怕自己不小心就跟掉了前面的人。
直到她感到了冷,感到那四处流动的风往她的衣袖领口里钻,迎头刮过去头顶便是一阵阵的凉,她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出了医院,融进了人群里,她不过是短暂地停步抬头看了一眼天,微楞之后再次回神,前面的身影已经不再了!
四周突然变得喧嚣起来,过往穿梭的人群,为了吸引顾客而设置的高音贝音乐,更远处是嘈杂的汽车鸣笛声,从身边擦身而过人们的交谈声,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将舒然内心深处那熟悉的脚步声给冲淡了去。
他呢?他呢?
舒然站在原地,表情变得呆滞,很快冲上前面,在人群里疯狂地找!
一直以为身边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在,但是有一天,在茫茫人海里突然发现身边的人不在了,你找遍了无数张陌生的面孔,却惟独没有找到你想要找的那个人,才发现,天下之大,原来除了那一个人能给你带来安全感之外,没有人了!
舒然站在人群里,周边的人影子在闪动着,她就像个迷了路的孩子,不知道该去哪儿,不知道该在哪儿去找,四周过往的景色都像是幻影,虚幻得不真实,她捂着嘴抬起眼睛朝四周望,眼睛里有迷茫有害怕,她的双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变得僵硬,变得机械。
“唉,你这人怎么走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