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着凉。”
“外头什么声音?”荣彦晞问。
“殿下被皇上册为盈王,皇上为此大赦天下,百姓拥护,百官敬祝,好生热闹的。”温骅说得很轻,不似寻常那种放浪形骸的口吻。
荣彦晞笑了笑,“他立下这样大的功劳,封个盈王其实也算委屈的。”说着,她拽紧了披肩,好似自从瞎了,连防寒的能力都减弱了不少,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温骅不说话,轻轻叹了一口气。
“温骅,你可别趁着我看不见偷偷藏了酒喝,我们两个是酒友,你可不能欺负我。”荣彦晞说着笑了起来,依旧是那种明媚的笑容。阳光下,她的笑容宛若镀着一层金色,教人挪不开眼睛。
“你想喝酒么?”他忽然问。
荣彦晞颔首,“除了你的酒,以后都不敢喝旁人的,如今我这命可是金贵的,生怕有个闪失。”她自嘲般的说着,却突然被温骅拽了手,朝着亭子走去。
坐下不多时,鼻间嗅着一股浓郁的酒香,荣彦晞整个人都跟着兴奋起来。双手触摸着,终于碰到了有个酒壶,荣彦晞笑道,“你可知自从中了邢昂的道,我便不敢再在外头喝酒,生怕又是酒后误事。如今可是想念得紧,我这贪酒的毛病,怕是随了你的。”
温骅道,“那你喝吧,这次我守着你,定然不会出事。”
荣彦晞点了点头,“一个人喝酒多无趣,来,陪我喝几杯。”说着便将酒壶往温骅的方向挪了挪。她眼睛看不见,自然没办法自倾。
推杯换盏,酒香四溢。荣彦晞喝个痛快,许是长久没有喝过酒,又或是心里有事的缘故,不消片刻就已经昏昏欲睡。她便趴在石桌上,羽睫微微垂着,遮去了眼底的精芒。脸颊泛起绯红若流霞之色,不是咂着唇,似乎美酒还残存在唇齿间,此刻依旧慢慢回味。
温骅不声不响的坐在荣彦晞的身边,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她此刻醉酒的姿态,这还是他头一回见着她如此失态。想来她外表上不在意双目失明的事实,心里却还是计较的。毕竟没有人喜欢世界一片漆黑的感觉,那种无助和恐惧并非常人可以想象。
外头有细微的响声,不多时却是秦风幕走了过来。
见状,温骅稍稍凝眉,却见秦风幕示意他噤声。温骅颔首,便退了出去,临了只是回头看了荣彦晞一眼,再也没说什么。
轻轻抱起醉酒的荣彦晞,秦风幕并不是不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她只是装作坚强,不肯让身边的看出她心里的纠结。无端失去光明,别说她一介女子,便是他这个七尺男儿,也是断断无法接受的。
她不是醉了,只是想忘了疼而已。
离开大云时,华阳宫的金桂开得极好,如今连树根底下的落花都不负存在。秋末冬初的日子,冷而不寒,有霜无雪。
床榻上的荣彦晞安静的躺着,秦风幕便坐在床沿盯着她,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出去。
外头,月明星稀。
他推了皇帝的百官庆祝宴,为的就是早早的回来陪她,却只看见她醉酒的邋遢模样。心里不觉沉重无比,奈何如今也是素手无策。若是像上次那样,能用命去换,他诚然也是愿意的。但是这一次……是眼睛伤了,而非中毒,他爱莫能助。
温骅站在回廊里,双手负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色。
不多时他扭头见着秦风幕,这才缓缓的走过来,稍稍行了礼便道,“眼部的神经因为毒素受损,如今……极难修复。”
秦风幕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不过又有什么关系,横竖本宫都会娶她,这辈子也只娶她一个。”
“但您是殿下,将来……”温骅顿了顿。
“你不必套本宫的话,将来就算位及高位,本宫也不会弃她不顾。什么三宫六院,本宫不稀罕,也不会稀罕。若是落魄,本宫也带着她,吃糠咽菜也在所不惜。”秦风幕面色肃正,眸色灼灼。
温骅似放了心,“殿下诚然是认真的,那便好!便好!”转而又道,“早年在师门学艺时,瞧着一本古书记载,说是可以以目换目。若是双目神经受损失明,可以换上一副明目,便可无碍。左不过这个方法有些冒险,若是不当便会永远失明,再无复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