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幕凝眉,“果真?”
“温骅不曾试过,也不曾见旁人试过,所以不知是否可行。”温骅长长吐出一口气。
“总归不会比现在的状况更差,若是长久下去,她定然过不了心中的那一关。”秦风幕扭头看着门口,到底她还是女儿家的心思,无论多坚强还是顾及自身容貌的。看不见,整个人都陷在黑暗中,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糟。
温骅颔首,“那便试试吧,带我查一查古籍,准备一些时日再说。”
秦风幕盯着温骅,“不宜拖久。最好能早一些。”他顿了顿,见温骅不解的目光,便道,“本宫总希望她能看见出嫁那日的风光,如此才不算辜负。”
心神一震,温骅别有所思的点头,“这个自然。”
“对了,留意安阳宫,今日本宫瞧着父皇的面色不太好,总归有些异常。你找个机会验看一下,莫让安阳宫死灰复燃。”语罢,秦风幕便径直走回寝殿去。
因为双目看不见,她睡得既不安稳,直到他拥着她入眠,她颤抖的身子才算稍稍安静下来,不多时呼吸都渐渐均匀起来。到底,她还是会害怕。
第二天的时候,荣彦晞听见房内有些动静,似乎是摔跟头的声音,伴随着几声闷响。她蹭的坐起身子,“谁?谁在那里?”
回应她的是秦风幕略带急促的声音,“没事,是我。”
“刚才是什么声音?”荣彦晞侧耳问,随即下了床。
秦风幕清浅道,“无碍,不过是不小心打翻了一些物什,诚然也是走了神的缘故。你莫过来,待我收拾一下,免得伤到你。”
荣彦晞站在床沿点头,半晌才扯出一个字,“好。”
不多时,却听得外头的小幺子急急忙忙的走来,“殿下,永定侯府来人了。”
闻言,荣彦晞面色一怔,“来得是谁?”
“走吧!”秦风幕执起她的手便往外走。一路上,荣彦晞觉得今日的秦风幕有些异样,似乎走路都格外小心,好似跟她一般是个瞎子,时常还要停顿一下,而后迈上阶梯,再告诉她:小心些,有上阶梯。或是小心些,有下阶梯。
进了正厅的时候,她听见荣克尚与父亲荣华朝见秦风幕的声音,而后两人同时“咦”了一声,仿佛发现了什么怪异的情景。
荣彦晞一怔,唇张了张,终归没能问出口,自己这样子已经够悲惨的,还是莫要问什么,免得人家心生同情。她是最受不得旁人怜悯的,这比打她的耳光还要让她难受。
“彦晞?”荣克尚一把握住荣彦晞的手,整个人都有些轻颤,大抵是他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妹妹瞎了眼睛。
“没事的哥,左不过是……”她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却听见荣华过来站在她的面前,声音有些哽咽,而后低低的说了一句,“活着便好。”那一刻,荣彦晞的鼻子一酸。
再没有比这句话更窝心的,一个父亲对于自己不成器的女儿,失踪了这么久,最后说出来的便是刻骨的思念,活着便好!
是的,她还活着。
许是父亲心心念念的,便是她是否还活着,是否还能再见上一面。如今见着她还活着,便是什么都想通了,什么功名利禄,都不比不上一家人在一起的欢愉。
以前总觉得荣华是个商贾,势利乃是他的本性,如今荣彦晞瞎了眼睛,便学会了用心去听,才发觉很多时候人的面部表情会做假。有人说话,习惯了摆着脸,故而明眼人看着便会用自己的心思去揣测,而不是用自己的心却体会。
原来,眼睛瞎了,心却可以亮堂。
原来以前错过了很多,只是现在才发现,所幸为时不晚。
“爹,女儿不孝。”荣彦晞跪在那里,这一次她是真的觉得这个人像极了自己的父亲。不是永定侯,不是富甲天下的商贾,只是一个对失而复得的女儿极尽担心之能的父亲。
荣华的声音愈发的哽咽,抖了半天也没挤出一句话,只是搀了荣彦晞起身,良久才道,“殿下跟前这般失礼,成何体统。”
荣彦晞笑了笑,“父亲无时无刻不忘教训女儿吗?”
闻言,荣克尚忍俊不禁,“这丫头诚然是不改习性的。”
“彦晞随本宫历经两国覆灭,功不可没,永定侯不必拘礼,权当这里是自己家便是。”秦风幕不紧不慢的开口,话外有音,让二人稍稍一顿。
自己家?
荣华看一眼双目失明的荣彦晞,诚然她是个绝色的女子,奈何……也算是个废人了,双目失明,又有什么用呢?这般容色,定是做不得皇家子媳的。
轻叹一声,荣克尚不是不知道秦风幕的意思,左不过……
谁知秦风幕却开了口,“还记得这个吗?”
见状,荣克尚一惊,却是白玉莲花置于秦风幕的掌心,“当日承蒙不弃,许下姻缘,如今无论是好是坏,是荣是辱,本宫都将履行承诺,迎娶彦晞为妻。白玉为证,莲花并蒂。”
荣华扑通给秦风幕跪下,“殿下仁德,老臣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