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却是不信,温骅那酒也是极好的,她好歹还偷喝了半壶才晕晕乎乎。温骅自恃酒仙,便是收集天下美酒而为自己所有,故而他的酒都是最好的。如今还有人说一杯醉,她是打心底里不相信的。
韦素点了点头,也只是将自己的酒杯放在唇边碰了碰,确实不敢喝的太急,“自然。”
荣彦晞挑眉,却径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倒也不觉得有恙,“兄台怕是言过其实,只是人的酒量不同罢了,若然酒量好,想必不会一杯就醉。”
语罢,却见有仆人站在远处不敢过来,韦素冲着她清浅点头,“兄台随意,在下有事暂时离开片刻,稍稍便回。”
“好。”荣彦晞巴不得。
韦素走了出去,没有风的时候,四下的帷幔垂落在地,将内外隔成两重天。外头是绝难看见里头,而里头也看不见外面。
趁着韦素出去,荣彦晞急忙起身。跪坐的姿势让她十分为难,双膝又麻又疼,难得起身活络筋骨。端着酒杯,她漫步走下临湖的木台阶,坐在那里将鞋袜脱去。这般清澈的水,怎能浪费。
人生惬意,果然如此!
坐在木台阶上,将一双白嫩如藕根的双脚探入冰凉的水里,慢慢品着传说中的一杯醉。酒香充斥着整个口腔,醇厚之中带着几分烈性,绵柔的味觉在舌尖上麻麻的转动。果然是酒中极品,待会定要向韦素讨几杯酒回去。
温骅那小子要是见着,说不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
也不知这酒是否真的后劲十足,荣彦晞竟觉得眼皮开始沉重,有种耷拉着不想睁眼的感觉。该死,果然是一杯醉吗?
脑子开始晕晕乎乎,眼前的景物都天翻地覆的旋转起来。挣扎着起身,荣彦晞几乎连穿上鞋袜的气力都没有,整个人靠在廊柱处大口喘着气,极力保持最后的一丝清醒。
模糊中,她看见韦素回来,也不知说了什么,只是为她穿好了鞋袜。她冰凉的肌肤,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穿袜的时候,他的手带着温暖的触觉拂过她白净如凝脂的脚面,他举止很轻很柔。
视线迷糊,她看不清记不清他的表情,只记得他帮她穿好鞋袜后搀了她坐在桌案前,而后附在她耳边轻语着,“睡会就好。”
许是酒劲着实太大,荣彦晞脑袋一歪,便趴在桌案上沉沉睡着。
等到她醒来,已经是暮色缭绕。
夕阳如血,映着整个的水榭透着迷人的红,白色的帷幔纷飞着,如同秘境般妙不可言。荣彦晞晃了晃依旧沉重的脑袋,虽不似方才的晕眩,却仍是难受得紧。胸口闷闷的,大抵酒劲还未过去。
“你的酒量当真不错,旁人这一杯酒下去要睡上两天两夜,你喝了两杯,却只是小憩片刻。”韦素清幽的话语传来。
顺着话音寻去,韦素藏青色的衣袍被风微微吹起,斜阳落在他的脸上,晕开一种异样的光晕。似忧伤,似怨恨,又似一种难以言明的绵绵情意。他站在木台阶上,临水而立,双手负背,谪仙临世般翩然。
荣彦晞心神一震,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别人的院子里,怎可如此大意喝醉?该死该死!若是出了纰漏着了旁人的道,岂非招致杀身之祸?
正欲起身,却发现肩上竟然披着韦素的外衣,许是自己方才睡着,他才给披上的。
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正想着,才记起自己的鞋袜已经被他穿上,那双脚……会不会已经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手心微凉,荣彦晞抿着唇起身,却因为酒劲未过,整个人禁不住晃了晃。
扶着廊柱,荣彦晞勉力撑着,好在没有方才这般难以忍受。
眼见着残阳落日,荣彦晞道,“时辰不早了,在下就不打扰韦兄,告辞!”说着,荣彦晞将肩头的衣裳递给韦素。
韦素单手接过,却神色有恙的盯着她微微泛青的面颊,“我送你回去罢!”
荣彦晞摇头,“不劳烦韦兄,我还好。”
说着,颤颤巍巍的朝着外头走去。
“哎!”他在后面喊了一声,继而将桌案上早已备下的牛皮水壶丢给荣彦晞,“里头是千杯醉,荣兄可要省着点喝,莫再贪杯。”
荣彦晞莞尔,“多谢!”
语罢,再也没有回头。
殊不知,身后的韦素,目光寸寸冰凉。
薄唇微启,眸子终归微微合上,深吸一口气,顾自呢喃,“现下不认得了吗?这样也好……也好……就当是陌路人,总归有一人要先沉陷的。”
荣彦晞晃晃悠悠回到客栈已经入了夜,温骅四下找寻未果,一个人坐在荣彦晞的房中等着。见荣彦晞回来,更是劈头盖脸好一顿数落。可见,是真当****心的。
“迁国人生地不熟,你怎可随意走动?”温骅愠色。
微微挑眉,荣彦晞面色微红,“不是你说的,要四下了解民风么?怎么还要来怪我?”
闻言,温骅哑口,须臾又道,“该有的警惕性还是必不可少的,总归你还是个女子,到底也不比我们男儿。万一……我是说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