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染烟同她在一起处的久了,也不讲涵养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直接回道:“总比有些人强啊,我养着它,它没事还能给我卖个萌逗个乐,对人好,谁知道什么时候咬我一口。”
言下之意季游陌还不如畜生。似乎也是真的,这些日子她自暴自弃的,过着昼夜颠倒的日子。偶尔看看镜子,简直认不出自己的模样。成天就想着不如弄根白绫一了百了得了。估计她要是死在这里,北辰郁秀莲都懒得跟上官染烟算账。
这样想想,死也死得没什么价值,真是生无可恋死不足惜了。
上官染烟找到了她心爱的小墨,抱在怀里,竟然还没走,坐在夕照之下越发幽暗的偏殿之中,摆出一副要和季游陌谈心的姿态。
上官染烟说,前阵子陪北辰郁秀莲出城祭天,经过城郊的贫民区,见许多乞丐蹲在墙根下,内廷的侍从女官照北辰郁秀莲的吩咐,拿馒头跟粥饭施舍给他们吃。得到食物的人,就一边晒太阳一边心满意足的吃东西。看着也觉得过得挺好的。
上官染烟接着说,这世上有些人,从来不想着努力上进,不需要权势,也不需要踩着别人上位。穿的破破烂烂也没关系,对于食物的口味也不是很讲究,总之只要饿不死,就天天开开心心的晒太阳,也是生活方式。
因此推导出结论,人生在世,最重要是活得轻松一些,不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一无所有的人既然都可以开开心心的活着,身在锦衣玉食之中,就因为在争权夺势的事情上受到挫折,然后一蹶不振,活得那样颓废,根本是件很无谓的事情。
季游陌冷笑,她根本不屑于回应。她觉得上官染烟这种人,就该被扔到城墙脚下靠乞讨为生去,饿上个七八天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却不知道,上官染烟从前在上官府的时候,是真的挨过饿的,只是生性豁达,不愿与人提起过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罢了。
和她这样的人,话不投机,真是没办法谈下去了。上官染烟抱着猫准备走,临走之前才想起来,顺口说道:“差点忘了告诉你了,你哥哥已经回东海军督府了,听说是受了重伤。但还活着,也没有生命危险。陛下没让人告诉你。我却觉得应该让你知道这件事。总之,就算知道了,也就装作不知道吧,免得连累我。”
季游陌豁然站起,惊问道:“他到底怎样了?”
上官染烟语气却依旧淡然,道:“应该是不会有事了,等他伤好了,也许会亲自还朝复命,同陛下解释之前为何失踪。不管怎样,他回来了,你多少有些依靠。没准陛下会借此因由,就免了你的罪过,让你搬回白花馆。又或者,你哥哥在失踪的时候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也会被治罪,到时候,就算你沦落至此,也要设法帮他说几句话吧。”
说完之后,上官染烟在殿门前回头,静静的看着她,接着道:“所以说么,你也不必跟我在这里任性了,有怄气的功夫,不如好好顾好自己的身子,万一等到将军归来,只能给你收敛尸骨,想必心境是会很凄惨吧。”
季游陌默然片刻,问上官染烟,“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语气里已经有几分哀恳,她最落魄的时候,身体流着血,痛到意识不清的时候,也从未曾开口求过任何人,此时此刻,却在求上官染烟。
“什么事?”
“遣人去白花馆那边,帮我把怒沧琴拿过来吧。”
当初她被责令搬离白花馆的时候,什么都不许带,哪怕是她自己的东西都不行。搬出来之后,那边也已经不是她可以轻易出入的地方。闲来无事的时候还会想,不知道北辰郁秀莲日后会不会将别的宫妃迁入那座专门为她而建的别馆。
但实际上,怒沧琴虽然是季世家传世之宝,留在那里,她却从来也未曾担心过。毕竟落梅还在那边守着,轻易不会让别人动她的东西,而且,那么大件的琴,只要在宫里,就没有人能搬得出去。
反正在这边也懒得弹琴了,因此一直没有在意这件事。然而,眼下季城回了军督府的事情,却让她想起,季城的倾雪剑还在怒沧琴里收着。若要得到关于她哥的确切消息,最便利,不过就是将剑灵雪菲召过来打听了。
要召唤剑灵,就必须有剑在手边。此时想起,才觉得自己当日就那样随意将对兄长来说爱逾性命的倾雪剑留在白花馆是太大意了。
上官染烟怔了一下,道:“那张琴,现在应该不在白花馆。”
“啊?”季游陌也吃了一惊,心想这是怎么了,她才倒台几天,这么快就有人敢动她的东西,当即问道:“那它在哪儿?”
语气宛如质问一个欠了她十万两银子赖着不还的王八蛋,相当理直气壮。
上官染烟道:“之前觐见陛下的时候,看见它就在陛下身后放着。那个时候还觉得意外,陛下的琴台之上一贯放的是那张白玉琴,怎么突然就换掉了,当时也没有问。你现在提起,我才想起来,其实就是你的怒沧。”
想起当日在持中殿与北辰郁秀莲相谈的那些话,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心想北辰郁秀莲面上一直假装不在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