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东院的人和他们两兄妹关系不好,全天启的人都知道。但事实又如何呢?毕竟过日子是关起门来过的,东院里的衣食住所都仰仗上官瑾供给,为了扶持上官染烟,牺牲一个上官绾绾又算得了什么?
上官染烟扪心自问,自己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做过。但忽然之间被推到这样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恐怕怎样也躲不开别人疑忌的目光了吧。
下一个大概就轮到她了吧,她手上放着太子,怀璧其罪。北辰郁秀莲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在这深宫里,想要平安活到老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想一想就觉得全身发冷。
皇甫明月低头道:“怕是轮不到我对娘娘说三道四了。前几****大伯父在罢朝之后,同陛下提起想让晴湘入宫的事情,陛下也已经答应了,今日召我上殿,大概是要我帮衬着,做些准备的事情吧。从前这些事都是季妃打理的,如今就得分到各宫了。想一想,托那位的福,我们倒是清闲了许多年。”
上官染烟听了,不由道:“你哥哥才刚得到北川兵府,他们怎么这么着急?”
皇甫明月道:“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我哥哥得了北川兵府,军势正盛。大房毕竟有家主的地位在,入宫的是我,立功的也是我亲哥哥,总不能任由我们二房越过去。”
一家人,也是无休无止的争着,上官染烟心里也有数。老太太再三想让上官绾绾侍奉内廷,也是不愿屈居他人之下。
但皇甫世家却也未曾发生过嫡庶之争的事情。大家主皇甫政眼下官居内阁次辅,至于皇甫明月的父亲皇甫敏,不过是御史台的言官罢了。只是皇甫眀禅立下军功,就算只是暂管北川兵府,地位方面,已经十分引人注目了。
归根结底,还是做家主的大哥没有女儿入宫,也没有儿子上战场,因此害怕弟弟夺走自己的地位罢了。按理说,嫡传一脉,也轮不到别人继承家主的地位。但实质上,位高权重的人家,家里做官的也多,若是长子嫡系的官职低过别家,没准在家族长者的操纵之下,继承者就会被悄无声息的换掉。
况且出仕朝廷,多少也有风险,即便是身为家主的人,若是因罪流放甚至横死,家族也不能因此而垮掉,到那种时候,另选继承人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是否获罪,罪名又有多大,一方面需要自己在前朝小心谨慎,另一方面,就得有人在后宫帮着说话了。皇甫政自己没有女儿,如今果真是急了,连孙女都要送进来。想一想,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皇甫明月又道:“晴湘是我们家的人,按说该我关照的。但我不愿让她入宫,心里也不喜欢她,往后有什么事情,就请上官妃一力担待了。”
担待,她担待的起么?她连自己的侄女都管不好,什么时候轮到管别人家的晚辈,心里恼火,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昭仪还是尽快入宫面圣吧,别让陛下等久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皇甫晴湘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若是像长秋君一般知书达理,想必也不会给本宫添多大麻烦。”
话说得是轻描淡写的,心里却已经暗暗恼恨起来。如今季游陌不做正妃了,她地位最高,总觉得一个个都像是刻意针对她似得。
心绪一转,再看这后宫之中,简直觉得连天空都是阴云密布的。
似是觉得自己的指甲哪里没有磨平,她也不急着叫起轿,只将拇指指尖抵在食指关节处,对着天光照来的方向,仔细端详了片刻,见皇甫明月还未曾走,略笑笑,道:“陛下叫昭仪过来,想必是打算商量晴湘位分的事情吧。”想了一想,顿时就明白了,“长秋君是易总宪的女儿,因此入宫就是昭仪,再加封号,地位比你还高出半级。至于皇甫晴湘么,是次辅大人说要送进来的,次辅大人位高权重不说,皇甫世家累世公卿,就算不加封号,也该是五品以上吧。”
皇甫明月道:“我入宫的时候,不过是七品承恩。”
上官染烟笑笑道:“本宫入宫的时候,还是九品更衣呢。咱们那个时候后宫几乎都是空的。可不得从头开始熬。如今人已经这样多了,陛下册封也慷慨许多。连碎岛送来和亲的公主都是海姬了,怎么会亏待皇甫家的人呢?”
“那看来,上官妃是不会有异议了?”
“陛下似乎是没打算拿这事来问我。随他打算吧,皇甫家若是一门两昭仪,没准也是佳话。劝昭仪看开点吧。陛下若是给皇甫晴湘的地位越过昭仪,想起来了,也许还会给昭仪晋一两个位分。”
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北隅后宫的规矩,入宫时定下位分,若非生产,小产或者立功,轻易不能晋位。有些时候,就算真的生了孩子,也不一定会晋位分。若入宫较早,位分一向定的较低,这样的话,隔一两年会晋一级,上官染烟就是这样从更衣晋到正妃的。
北辰郁秀莲向来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季游陌也是。因此这数年之间,唯有小产的桐月容与苏华章因此晋过位分。至于生过孩子的上官染烟和小玫,地位就一直没有动过。
在这宫里,能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就已经是喜事了,北辰郁秀莲觉得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