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这样,立在雪原中良久良久……
同年一月三十日,王逸尘与皇甫鹿鸣里外夹攻,将歧军打出荆北。荆北百姓举城欢呼,尊皇甫鹿鸣和王逸尘为二父,其后并在家中长期贡奉其牌位。
同年二月四日。定难国终于向荆北求和,要求停战。新君也在同时上位,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与宗伯孤注签定长达三十年的和平条约,并愿意每年进供给荆北。宗伯孤注拒绝了进贡,却在合约中增添了经济贸易和文化融合方面的条约,有助两国休养生息,欣欣向荣地持续发展。
二月十六日,宗伯孤注凯旋而归,举国夹道欢迎,宗伯孤注重登帝位,就仿佛暴乱的事情从未发生过。而二月二十四日,传出皇甫鹿鸣与公主大婚的消息,因为正是大年初一,举国庆祝不在话下。
三月一日,兰陵殿被命名为“赤妃宫”,据传虽然打扫干净,精心修葺,却从不曾使任何妃嫔入住其中。
故事,仿佛就要这样结束了。
雪屋。
从前,我被迫替辛子活着,而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子。如今,我自愿替烙儿活着,为了一个我其实一直深爱着的男子。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使我同时爱上两个如此优秀的男子,并且惩罚我需要用楚烙儿的身份继续爱着其中一位,而必须要负外那名男子的深情。
当然,也是上天对我的馈赠。因为,我们都活着,我们彼此都知道,我们活得很好。
在过去的四年里,我赶着马车走遍天涯,带着澹台那速走遍了名山大川,游历了无数地方。我在他的手中,用楚烙儿的笔迹,划下了无数的风景,而他有时雅兴来时,便会随口吟出两句清幽美丽的诗来。
在路上,常常能听到百姓们对于宗伯孤主的交口称赞,仿佛他从来都没有离开我的身边。而澹台那速似乎也渐渐地找到了原谅宗伯孤注的理由。而最后,我们也终于到了鲁南城。那真是有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但见男耕女织,其乐融融,绿树成荫,鲜花丛丛,孩子们遍地玩耍,时闻鸡鸣狗吠声。
那条灵河静静地流淌着,再也没有当年的血腥味。而在河的两岸,高大的香椿树,使空气里充满着淡淡的植物的气息,水中时有落花浮萍,悠悠而去……
我本拟就此停住脚步,与澹台那速长留此处。
但是他竟然在留了一段日子后,要求回曾经“为丫头所建的雪屋”。我心中充满着异样的感觉,只好再带着他回到雪屋。一切,仿佛还是原来的模样,好像我们才刚刚离开去赶吁,此时又回来了而已。
我们在雪屋中生活了一个多月,墙壁上始终挂着我自己刻着的,我与他的肖像,肖像后面刻着我与他的名字。也就是在这时候,我终于知道了他与楚烙儿之间的一次美丽邂逅。
那是在燕山行宫。
带着银面的澹台那速寻着琴声而去,看到了在屋中弹琴的女子,在风吹起她面纱的那一刻,他确实曾经砰然心动。而后来,在皇甫鹿鸣带着人去搜索的时候,本拟离开的他,却忽然红颜毒发,便如秋风中最炫目的落花,就那样衣袂飘飘地跌落在楚烙儿的眼前,当时他已经半是昏迷,只觉得楚烙儿忽然抱着他的身子焦急地喊着,“速哥哥!速哥哥!……”
之后,她将他迅速地挪到床上,可惜却无法减轻他的痛楚,于是她,轻轻地吻着他的唇,他的眼,他的耳。而他,也以为自己一定会在今夜死去,心头却只念着,从前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丫头。再后来,皇甫鹿鸣终于搜到了楚烙儿的房间,她无奈之下,泪雨纷纷地给他喂了可解一时痛楚的毒药,紧拥着他,任他在她的怀里沉重,整整一夜……
直到危险彻底地过去……
他说到这里,他忽道:“烙儿,我要走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年你离开定难,只是因为无法接受我心里总想着树林中的小丫头吧?真是对不起啊,我一直都这样的伤害着你,而且,直到现在,仍然伤害着你……”
他接着道:“当年燕山行宫,对烙儿砰然心动,却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失去了丫头。我知道,她已经走了,否则她不会不来看我。烙儿,其实我的心始终没有变过,这里,是我和她生活过的地方,我便要在这里离去,去追她的魂魄,我想告诉她,我真心地爱着她,当年雪原之上,我,只是不想以废人之姿连累她,而且她有个,那样深爱着她的男子,她应该有更好的爱情,只是烙儿,却是负了你,对不起……令你错付青春,错付深情……”
我终于明白这四年来,他为什么只愿意我在他的手心写字,而不愿与我有更多的身体接触;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在走了那么远后,却一定要回到雪屋……
他就这样闲适地躺在我的怀里,窗外的落叶被风许许地吹了进来。
好在,烙儿也是幸福地离去的。不过即便他的身边还是烙儿,我想她也不会伤心的,因为有时候爱,比被爱更加地幸福。她爱他,她从未质疑过自己对他的爱。这便够了。
我流着泪,微笑着在他的手心里写道:“我的傻哥哥,雪儿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