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复隐嗯嗯地答应着,又要对我动手动脚。我推开他,丢给他个大白眼,“倘若你我想要长久,请你以后收了这毛手毛脚的毛病。”
继而却又笑道:“当然,本宫不会让你等得太久的,听说在此行宫的北端,有个到了夜间就布满萤火虫的星星坡,就在星星阁的后面,明晚我们便在那里见面,你现在是负责这一片的守卫,相信你会安排的很好,到时候,本宫会穿一黑色薄斗篷以避人耳目,你可千万不要认不出本宫啊!”
柳复隐听得心花怒放,野外偷情这种事,对他来说可能太刺激了,连连答应,“好!小人一定早早地在那里等着。”
说着转身要走,我却又唤住了他,并亲自使他陪我往月兮阁周围指点侍卫要特意守护之处,柳复隐当下也不过问,只是一一地照办,将侍卫们安排在指定的地方。
柳复隐离开后,我的心算是放下了些,但又想到,镜水湖如此之大,难免还可以在别的角度上能够监视宗伯孤注,只是这必须是要晚间一行才能知道。
入夜后,便见四处灯火通明。心里也确想围湖一圈,好好地观赏下风景,于是便带着雀儿缓缓地走在湖边。忽然想起那次在兰陵殿,为了自保,为了邀宠而落水的情景,心里便生出好些凄凉,当时的自己真是很傻啊,也好可怜。
终是,无人怜惜,无人疼爱。
我从来也未奢宗伯孤注会真的爱上我,而他自己也认为,他没有遇到那个可真心相爱的人。那个黎明,淡青色的晨光中,他那涩然的话语仍旧响在耳边,“不过朕的身边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女子的,辛子,你说是不是?”
我暗暗地感到好笑,他从来也没有奢望过我会爱上他,便如我也从没有奢望他爱上我一样。虽然我们地位悬殊,所追求,恐怕却是大同小异,但我们对彼此都是没有信心的。在宫中,我的邀宠不过是不服于皇甫嫣然兼之需要得到他的宠爱以自保而已,而他封我为贵妃,后来对我宠爱有加,却也是因为那个早已经死去了的,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女子——辛子。
那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呢?
我们之间如果有感情的话,又该视做什么样的感情呢?
无论如何,如果他死了,我会很难过,从心底里希望他平平安安。想到这里,便问雀儿,假如一个女人,希望一个男人好好地活着,一辈子平平安安,那么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是不是很深厚?
雀儿的回答很现实,“娘娘,那倒不一定哦!比如雀儿希望月兮阁的周大厨永远活着,因为雀儿实在太喜欢吃他做的鱼粥了。还有种花的小牵牛、月儿,都是雀儿非常好的朋友,雀儿也希望他们能够好好地平平安安地活一辈子,但若说到感情吗,那便太严重了,我们只是好朋友,比普通朋友稍好一点点的好朋友。”
我点点头,很信服,“雀儿,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竟也有些大道理。”
原来我与宗伯孤注之间,便是这样的感情吧?
嗯,肯定是这样。
有了这个答案,心里轻松了不少,依旧饶湖走着,时不时地停下来,仔细地观察着水中的倒影。结果真的发现几处仿佛能够看到宗伯孤注寝宫和镜水大殿的位置,用心地记了下来,第二日便让柳复隐亲自安排侍卫到标记处附近的地方守护,即可保证侍卫所站之处也是盲点,又能保证在可视倒影之处不能够藏得住人。
如此这般地安排完后,也已经很累了。
下午的时候便呆在月兮阁内休息。
恍然间,仿佛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生了翅膀,飞出了燕山,飞出了荆北,到了个极美丽的国家,那便是定难,在定难国城楼之上,见到了澹台那速。他还是老样子,眉间的那缕玫红似是更加清晰了,我揉着他的眉头呵呵地笑,他便抱起我在风中转着圈儿。我心里在说,就是这样,这刻便这样停止,从此以后,永不分开。
我笑着醒来。
我从未笑着从梦中醒来,但这次,我真的是笑着醒来的,我甚至听到了自己的笑声,只是在眼睛睁开的那刻才嘎然而止。
但眼前的人儿并非澹台那速,而是宗伯孤注,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坐于床前的,这时候有些失神地望着我,“刚才你笑得真好看,你梦到了什么?”
我的脸蓦地发起烧来,原来天还未黑尽,我却做了场春梦。他见我如此,便也不再逼问,只说:“和谈成功了。没有了那封书函做为筹码,闽皇果然底气不足。在未来的十年里,荆北与闽将会是同气连枝的兄弟国,从经济贸易到人情风俗,都会有最大的融合。如此互动之下,相信荆北的百姓能够过上平安富足的日子,辛子,这都是你的功劳。”
这次并未推辞这功劳,反而笑笑地问道:“那你怎么谢辛子?”
宗伯孤注怔了下,“昨日朕送你那挂血珀朝珠却是珍品……”
我打断了他的话,“那是你昨日说谢我时给我的赏赐,却不是今日的。从此以后你便说一次谢字便要赏赐我一件东西,对,就是这样!”
他扑哧地笑了起来,“怎么到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