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没有去找你?”
“没有。”宁昭兴趣缺缺地把玩着玉玺:“庄思齐今日下朝后说有事想见朕,门都没有。”
“不见他是对的。”
他生性柔软,最受不得别人求他,更别说是长辈子——看到年纪老迈的庄思齐深深弯下腰,甚至老泪纵横,宁昭亦深知自己的这个缺点,所以尴尬时刻大多选择避而不见,不需要别人提醒也懂得回避风险,喜宝凑过去吻了吻他嘴角,当作奖励。
“朕举一反三。”宁昭得意地抖了抖眉:“佩服吧?”
“钦敬钦敬。”
“接下来宝儿打算怎么办?”
“乘胜追击,你之前不是给了允义等人作地方官么?是时候把他们收回来了,庄瑜兄长落马的肥缺,得是我的人补上。”她咬了咬指尖:“子昭,你指使暗卫的信物,能借我用么?”
“这……”宁昭皱了皱眉:“宝儿你说给朕听也一样的。”
“傻孩子,我是怕你听见之后会难受得睡不着觉,上次你听了明安的话,因为好奇而亲自去慎刑司一趟,回来之后做了多久的恶梦?要让一个人刻骨地渴求权力,除出虚荣外还需要恐惧与憎恨,把它们制造出来的手段,除出你的暗卫,我还真不敢让其他人去干。”
他瑟缩了一下,却又更加好奇:“有多残酷?”
喜宝扬眉瞥他一眼:“真想知道?不怕做恶梦?”
“不怕?”
她附耳过去,简简单单地说了几句话,宁昭的脸色便刷地白了下来:“……”
“今晚要跟我一起睡吗?”
面对坏心眼的爱妃,他悻悻:“你吓唬完朕,还想扔下朕一个人睡觉?不过朕不懂,庄氏就算了,允义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吗?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我们这边的人?”喜宝笑笑:“为什么子昭你会把一条还没养熟的狗算作自己人?我呢……”她倾身上前:“不把他调︱教好了,我能用得安心吗?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子昭,这些事我去做就好了。”
她伸手摸向他俊美精致的脸,简直像艺术品一样的美,皇城是完美的温室,精挑细琢,相貌有缺陷的,就不会被纳入储君的考虑——真正漂亮的人正是皇帝本身,连艳绝后宫的魏明玉,都比不上陛下。后者被摸得满心疑惑,澄彻的眼眸无辜地瞅着喜宝:“这都是为朕好?”
“对呀,子昭不喜欢见血吧,毕竟你那么温柔善良。”
“所以我代替你做就好了,这些难受的事情,我只想子昭开开心心的,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她低声说道:“这么黑暗残忍的暗卫,还是交给我比较好吧?让我替你去做,你只需要享受成果。”
“宝儿……”
宁昭双眼亮熠熠的,像颗明亮照人的水晶球,他毫无机心,全然信赖地看着她,又不好意思地垂眸,他连忙从怀中摸出一块龙形玉牌,塞至她手中:“刚才朕还怀疑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爱妃之腹,糟蹋了你为朕着想的一片好心。”
“哦?”喜宝不去接:“子昭你怀疑我?那我不要了。”
“宝儿,你别恼朕嘛!你就收了它好不好?”宁昭垂下眼角,差点就要溢出泪水来,他扯了扯她的水袖:“朕什么都给你了,以后你要做什么,朕都不去过问,你这次就原谅朕吧。”
她平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眼里的失望却直看得他内疚得几乎想吐血,像个无措的小孩一样——只是宁昭尊荣多年,除出先皇与太后,无人能让他低头道歉,此刻只能笨拙地表达自己的歉意。
“宝儿,你就原谅朕嘛……”
一国之君头垂得低低的,可怜巴巴地一边拉着她的袖子,一边瞅着自己的膝盖:“朕以后都不会怀疑你了!”
“好啦,不怪你。”
喜宝拥住他,在怀里捉着他的手,接过被捂得暖呼呼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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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令人**,越大的权力带来越大的**。
底线越退越后,有能力的人依旧能干,只是削尖了头想得到更大的权力而已,一但稍为失势,便像断了瘾的瘾君子一样,不惜一切——就像现在,骄傲的文人涎着脸托人就想见她一面。
“娘娘,你要见他吗?”
“他就这么相信我能够随意见个外男?”喜宝笑笑:“见,怎么不见,传他去书房,我去见他。”
“他是朝廷命官……”
“秋宁,你替我去跟陛下说句就得了,难道用我的名字去传么?学着点。”
“是,娘娘。”
宁昭这会正想尽办法无视掉庄瑜的邀约,有了前车之监,他是铁了心要好好相信宝儿,所以除出来回的时间之外,秋宁几乎没费什么劲就得到了陛下的准话,回禀主子。
这段时间里,喜宝在晴初的侍候下梳理整齐,当秋宁回来时,她刚刚别上一对赤金缠珍珠坠环,衬得耳珠子像一捏就碎的雪团儿。士工农商,文人精神地位始终比后宫女人高,尤其是对晴初这种大字都不晓得一个的丫头来说:“娘娘,不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