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去吧,要是再盘上今早的发髻,那得让他们等上好久了。”
“现在是本宫求人,还是别人求本宫?”喜宝笑笑:“要是你再长他人志气……罢了,秋宁你来吧,免得她心急坏了我的头发。”
“娘娘……”
“没恼你,退下吧。”
喜宝漠然地挥手,秋宁赶紧上前接过满手保养得宜的发丝,她有些恍然,进宫之后,主子是越发好看了,果然皇宫就是养人。
等,肯定得让他们等。
不等上一等,怎么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可有可无?
在御书房里的允义,是真的紧张得满头大汗。
他贪的钱不多,平日与友人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然就是孝敬父母,剩下的一点,只够他上下打点让自己全身而退,或者……收买侍卫到皇宫里传个话。
皇帝那边,梗直的林祥已经吃过硬钉子了,还当场被侍卫嘲讽陛下认你是哪位大人?
他把所有的希望,押了在宸妃身上。
庄念贤被扯出贪墨,别人不知道,庄念贤本人却清楚得很,这笔银子他也有份,庄家认定他是皇帝提拔过的,打算必要时候推他出来让陛下卖个人情。允义三人往常以陛下赏识为噱头,现在反倒水也洗不清了。
他想得很简单,什么钱也不要了,全家逃亡,至少能赶在庄家截人之前离开长宁。
然而这也意味着,他们三人的官途走到头了。
但如果宸妃娘娘愿意帮他们一把?
抑或只帮他一个人……
允义闭了闭眼,只要把他择出来,庄念贤留下的肥缺,他也有能力坐上去的吧?不然当初陛下为何见他?一边是安全退身从此颠沛流离,一边是更上层楼,他是聪明人,觉得自己不止於此。
只是他等了半个时辰,不论陛下或者宸妃,连影都没见着。
他原本想,肯见他,就代表他还有用处,只要他愿意低头服个软示个忠,肯定能改变局面,只是没有料到,光是要见一面已经如此困难。人一无事可做,就会开始乱想,如果宸妃不愿意救他呢?如果陛下终於念及发妻之情,对庄念贤从轻发落呢?他想必不会放过‘公然’被陛下召来,状似告密的允义。
冷汗涔涔而下,因为召见他的是陛下,所以他一直在书房内跪着等待,跪到腿脚全麻,直至宸妃娘娘来了,他一瞥见那嫩绿的裙角,差点就想扑上去。
“朝廷命官的跪拜,本宫可不敢受,还请允大人快快起来吧。”
宸妃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允义,眼神与看一条狗无异。
“受得,娘娘当然受得。”
他心里慌得没边,赔着笑脸:“臣敬爱娘娘,跪也是从心底里自发想跪的。”
“没见一会,倒是变得会拍马屁了,虽然这马屁拍得生硬了点,不过,也有点狗样了。”她亦笑:“秋宁,把他扶起来赐座擦汗吧。”
“是,娘娘。”
被贬称作狗,允义虽略有不忿,却完全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自己的命运,就掌握在对方手中。
连坐下时,他都不敢坐正了,稍稍坐偏,脸上依然是讨好的微笑,他生得俊,虽笑得假,却不教人厌恶。
“你的事,本宫都知道了,你想要什么,本宫也可以给你。”
“娘娘真是神通广大,臣还未说来意,娘娘已经猜到了。”
“本宫并无通鬼神之能。”宸妃喝口茶:“狗,总是改不了吃秽物的,允大人,难道这个也需要去思考吗?”
——子昭,你还记得吗?
要人听从你,就要给他想要的,或者,威胁要夺走他珍爱的。
并非多么高深的道理,只是生物本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