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言……”贺安在她身后喊道,任言却浑然不觉,径直走出咖啡厅。
贺安跟出来,一把抓住任言的胳膊,“任言,你要恨,就恨我吧,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任言一愣,她从来没见过贺安如此歇斯底里地大吼过,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
“贺安,我不恨你,我只是怕你走上不可回头的路后悔一辈子。”任言说。
贺安眸子闪过一丝感动,一丝异样的光芒,“任言,你关心我,你还是在意我的,是不是?”
任言看着贺安脸上淡淡的期盼和惊喜,她的心凌乱如麻,她是关心他,可这种关心也许只剩下大学同学之情,再无其他。
她顿了顿,说:“我还是那句话,我要知道那晚的前因后果,如果你不想告诉我,我自己去找答案,放开我!”
任言挣脱贺安的手,走到路边,伸手拦车。
“好,我告诉你,跟我上车。”贺安选择妥协,他了解任言倔强的性格,即使他现在不告诉她。她也会想办法去查,如果那样的话,她只会更加危险。
任言跟着贺安上车,然后拿出手机给吴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有事先走了。
贺安双手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起青白色,仿佛在下很大的决心。
任言望着贺安,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贺安转身面对任言,脸色恢复了往日的清俊儒雅,淡淡一笑,顿了顿说:“我跟申启辉合作,被李氏兄妹怀疑了,那晚追我的人是李亦凡派来的,还有上一次婚礼上的那些照片也是李氏兄妹在搞鬼。任言,Andy从来没有放弃过申启哲,这次你的孩子……也不仅仅是个意外。”
任言的心猛地一沉,原来她一直像个傻瓜似的被蒙在鼓里,Andy果然够狠。
“申启哲知道吗?”任言问。
贺安略一迟疑,答:“我不能确定他到底知道多少,你也明白,申启哲城府之深,手段诡秘,不是我们能揣测的。申启辉让我帮他架空李氏集团在美国的公司,他打算偷偷收购,我不知道这是天宇集团的决定还是他的个人行为,我只负责做事。”
任言抬眸看向他,目光几许柔情和怨怼,“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你知不知道?”
贺安却淡然一笑,“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弟弟欠下大笔的钱,被债主逼得要跳楼,我妈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癌症晚期,只能靠化疗维持生命……任言,我真得是没有办法。你知道他们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任言苦笑,贺安真得没有变,一直都没有变,还是多年前她所认识的那个最努力的穷学生。在大学时,别人都去逛街看电影,只有他躲在图书管理读书学习,每到周末忙于各种兼职工作,除了学校里的奖金,他还要赚钱供弟弟上学。
“阿姨在哪个医院,我去看看她。”任言说。
贺安的妈妈,她以前见过,大四那年老太太跟老乡到城里探望儿子。那时她跟贺安正在谈恋爱,贺安要她一起跟着去见母亲,在学校外面的小饭馆里吃了顿简单的午餐。
记忆中的贺安母亲带人亲切淳朴,笑起来一双细长的眼睛透着慈爱。现在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骨瘦如柴,眼窝深深地塌陷下去,脸色灰白失去了生命力,不满针眼儿的手臂青筋暴露,瘦得皮包骨头来了,让人不忍直视。
贺安拍了拍任言的肩头,示意她出来。他们走到病房的走道里,任言扭头看向贺安,心底隐隐的疼痛依然没有消退。
“贺安,阿姨这样子多久了?”任言问。
“很长时间了,时好时坏,有时也清醒,只是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贺安清越俊雅的脸上淡淡的愁绪,声音听起来也是沙哑的。
任言眉心紧皱,想到那晚被追杀的一幕幕,现在看到贺安的母亲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如果她是贺安,她会怎么做呢?这个世界不是单纯的黑与白,有时黑白对错真得很难说清楚。
“你打算怎么办?”任言问。
贺安嘴角挤出一抹淡淡愁苦的微笑,“走一步说一步吧,我已经交了辞呈,至于以后再说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离开这里。”
任言望着贺安,看着这个一直努力奋斗的贺安,游走在道义和赌徒边缘的贺安,是岁月改变了他,还是他本就如此。难道她就没有变吗?
成长终究会让你我改变!
“贺安,你以后要当心,我想李氏兄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任言忍不住提醒他。
贺安答:“我知道,我会小心的。任言……我这辈子终究是亏欠与你。”
任言的心一紧,随即释然地一笑,说:“不会啊,失去你才让我遇到了申启哲,或许是我赚到了呢。贺安,你没有对不起我,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会好好过日子的,你也是。”
贺安的俊眉图图地跳了下,苦涩地笑笑,是啊,正是因为他的不懂得珍惜,他最终失去了任言。她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