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静看着穷奇,一笑道:“我自知并非你的对手,所以不会反抗。临死之际,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穷奇爆发惊天的咆哮,或者说爆笑。他翅膀一收化成人形,玩味的抬起道静尖尖的下颚,贴近了轻声道:“就凭这乖顺的模样,给你三个提问机会,问吧。”
道静不怒不急,反而一脸平静,淡淡道:“你是不是风神?”
“哈哈哈,你才发现吗?也太蠢了吧?”穷奇狂笑道:“本尊就是风神,如今乃是魔界之主,你待如何?”
“佩服。”道静淡淡一笑,退后了半步,继续问道:“是你与饕餮合谋,逼迫我师尊退位?你想要我师尊离开仙界,他想取得缑山仙库?”
“反了,反了。”穷奇再一次贴近,湿润的鼻息喷在道静的面颊。道静握紧了拳头,竭力隐忍着。可穷奇鼻尖嗅到的淡淡香气却让他一阵反胃,一掌把道静打到在地!
“他和你师尊,便如蒙慕那个蠢货和你一样,都是所谓的朋友。都希望身为仙人的你们能够既拥有无上仙力,又为所欲为。在天道和自由面前,你师尊选择了前者。就不知道你会怎么选啊?”
穷奇伸开手掌,于空中一抹。一处火光冲天的宫城,出现在了道静眼中。
刚刚离开的王宫,那被秋意浸染的美丽花园,连同那一个个或微笑或腼腆的人们,此刻全部已化为灰烬。王宫深处,紫薇阁的七层高楼之上,一道残破的灰黄身影,如飞鸟般一跃而下。这位登位刚满一百天的勇烈大王,此时此刻能够做的只有为他珍爱的一切殉葬,为这个王宫的惨烈景象画上最后一笔。
他的身影在急速坠落着,然而生命的最后一刻却戏剧性的发生了转折。待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时,眼前出现的并非是黄泉,乃是魔像环绕的议事厅。
蒙慕面容尽毁,口鼻间不断喷涌出鲜血。他剧烈的咳嗽几声,悲哀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死,更加可悲的是他摔断了右肩。耷拉着手臂,他艰难的爬起来,茫然四顾,发现在议事厅的入口站着一个人。
讙!
他看着蒙慕的惨景,貌似同情的连连咋舌。手一挥,身后两名侍卫合力拖进来一具尸首,破麻袋一般的扔在了蒙慕面前。
瘫软的身躯显示此人新死不久,并且骨骼尽碎。但蒙慕仅仅从他的衣着上就能认出他的身份,这一个发现让他惊叫出声:“和松?”
然而刚刚还笑着让自己不要告小状的仙鹤,却已经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蒙慕心痛不已,不仅因为他是自己拼了性命救回来的,更加因为这意味着是自己暴露了玄逸的行踪。
然而讙的话,却让他破碎的心再次冷了下来。
“我本想趁着你离开,去看一看紫练青仪。却没想到,此生能够亲眼所见仙人犯下杀戮!”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蒙慕嘶哑的低吼,然而眼泪活着血却模糊了他的双眼。
因为,讙告诉他,王宫的所有人,包括蜃族都是玄逸上仙亲手杀死的!
“这位上仙发起疯来着实可怖,也不知道蜃族那般老朽怎么惹到了他。我纵然是有心相救,奈何不是玄逸上仙的对手。不过好在打死了一个他的帮凶,算是帮你出口气。你还活着,这个仇总有一天是能报的,可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啊。”
这一切怎会这样?蒙慕彻底混乱了,他无力的跌坐在和松的尸首前,茫然的一遍一遍问着:“是你吗?可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毁掉我最后的一点希望?不是说给我自由吗?蜃族犯了什么错让你痛下杀手?你是仙人啊,你是我的主人啊,你……为什么啊?”
泪水嘀嗒落下,蒙慕还活着,可他的心已经死了。
讙扯过一件灰袍,扔在蒙慕的身上,遮住了他颤抖佝偻的身躯。走上前,轻声道:“你毕竟太年轻,看到的事情很难分辨真假。玄逸当年杀我……”他好似自知失言,急忙改口道:“他杀饕餮的时候,何曾留情?蜃族对他来说又算的了什么?更何况你背弃了他,他知道你同咱们魔界往来,还能留你性命吗?蜃族拼死拖住了他,才让我有机会救下你啊。”
蒙慕依旧泪流不止,讙一把扯起他的领子,盯着他的眼睛暴怒道:“哭什么哭?是个男人就痛快的告诉我,蜃族的仇,你报不报?”
蒙慕目光涣散,茫然的任由讙把自己扯到半空。怎么也不肯相信玄逸会如此决绝,仅仅是出于对自己的不满?那当时完全可以把自己杀掉,为何要以这种残忍的方式断绝自己的一切后路?
自己的性命是玄逸上仙赐予的,在他危难之际,自己却想要摆脱他,他能不恨吗?
若果真如此,玄逸上仙的所作所为,实是天理难容!这让他心里许久以前的猜想得到了证实:道静的封印,的确是玄逸上仙所为。玄逸上仙在经历了无数次与魔界的战役后,心性大变,堕入了魔道!
暗中听命与玄逸上仙,他过往的人生无一刻不是小心翼翼。在东岳时为奴为仆,时刻关注那威严的让他不敢直视的神殿中的动向。当他把穷奇找到自己的事情报告给主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