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接,脉脉不得语。凉亭外,红叶落了一地。
一片红叶被风吹落,地上却是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孤零零的红叶在银杏叶中显得很是扎眼。红叶被人拾起,是太子李治。琴声和笛声悠扬地传来,李治站在银杏树下,望着不远处一片灿烂的红色,凉亭内,李世民跟武媚娘相和相成。
李治一副心痛悲戚的神色。李世民的声音隐隐传来,声音不大,却听得真切:“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李治将金雀钗贴在胸口,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嘴型却分明是:“媚娘。”李治左手一松,红叶落在地上,被银杏叶映衬得格外殷红。
东宫内院,一个圆形石桌上放着一盆松柏盆景,太子妃王玉燕正坐着细心修剪盆景,侍儿陪同,立在一旁。陈公公入:“老奴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太子妃放下剪刀笑道:“陈公公不必多礼。前日里让你寻的东西,可否找到了?”
陈公公答道:“回娘娘话,老奴依娘娘的意思去找了,可就是没见过实物,不知找的合不合娘娘心意。”太子妃说:“呈上来。”
陈公公从袖中掏出一红布包交给侍儿,侍儿呈给太子妃,太子妃打开红布包,是一个金雀钗。太子妃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慢慢攥住手掌,微笑道:“有劳公公了。”
陈公公说:“娘娘若能给老奴看看实物,长安城内能工巧匠无数,定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来。”
“一模一样怕是不能了,不过是希望拿这个新的替了断的罢了。”太子妃复又叹气:“唉,不提了。”陈公公见状问道:“娘娘最近又添新愁,多半还是为了太子吧。”
“国事繁忙,陛下又精神不济,就常常召他入宫议事,可每次回来都心事重重,郁郁不欢。”
陈公公不免心中思量,想必当朝皇帝已是日薄西山。太子妃摆手示意侍儿把盆景拿下去。
陈公公道:“太子殿下定是担心陛下龙体,娘娘倒不必为此事烦扰。”太子妃说:“不瞒公公,陛下的身子的确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不过也熬了这两三年,原本也是意料中事。但是近日非比往常,太子愁烦的原因似有不同。”
夫妻二人朝夕相处,自然能看出些不为外人道的端倪。陈公公问:“有什么特别的迹象吗?”太子妃望着手中的钗说:“也没什么。不值一提,对了陈公公,你能否打探到甘露殿最近添人了没有?”
陈公公心中一动:“甘露殿用人一向谨慎,增减都由王公公亲自安排,不知太子妃想打听的是谁?”太子妃无奈的一笑,摆手道:“也没有谁,可能我想多了吧,你下去吧。”陈公公拱手道:“老奴告退。”
一片枯叶孤零零挂在枝头,越过枯叶,是“晨夕宫”三个字。
侍儿伴徐慧出,徐慧神色黯淡,双颊凹陷,形销骨立。一只乌鸦飞过,两声凄凉的呼号。徐慧循声望去,脸上露出愁容,她微微叹口气,有气无力地对侍儿说:“把鹦哥也带出来溜溜吧,好久没出门,怕是它也闷坏了。”
侍儿返身入殿,徐慧挤出一丝苦笑。一个身影隐匿在宫墙边,是陈公公。
看着徐慧形销骨立的身形,陈公公眉头稍皱,似在思考。
徐慧站在鹦鹉架前逗鹦鹉。徐慧身后,陈公公垂手而立。徐慧冷语问:“陈公公,你刚才所言不虚?”陈公公说:“老奴纵是有几个脑袋,也不敢欺瞒惠妃娘娘,武媚娘秘密入宫已有数月,陛下将朝廷大小事都交与太子处理,整日与武媚娘在甘露殿吟诗作对,抚琴弄曲,形影不离。”
徐慧虽极力克制,仍能看到脸上的嫉妒与愤怒,她依然背对陈公公:“你为何前来告诉本宫?”陈公公看徐慧有所动容,答道:“老奴为求自保!惠妃娘娘贵人多忘事,贞观十一年,武媚娘尚在秀女宫的时候,是老奴第一个对她用刑。如今她飞上枝头做凤凰,常伴君侧,若吹个枕边风什么的,老奴这脑袋……”
徐慧转身,思忖状:“你也知道,本宫这个娘娘是个空架子,有她在一日,陛下都不会听我的。”陈公公见徐慧中计,马上说道:“娘娘已经贵为皇妃,虽说是不能影响陛下,但是别忘了,朝中还有那么多大臣呢。”
徐慧问:“你的意思是?”陈公公表情阴鸷:“武媚娘回宫为什么要瞒着众人,不封不赏,不敢声张,娘娘稍微想想,就知道该找去谁了。”陈公公稍抬眼瞟瞟徐慧,看到徐慧下决心的模样,嘴角出现阴冷笑意。
徐慧眼神阴郁。
长孙冲在府内亲自迎接一灰衣长袍遮面的来客,态度十分恭敬。厅内烛光黯淡,神秘来客四下看了看,确定再无他人后,褪去衣帽,是徐慧。徐慧似有重要的事要说,急切地叫道:“长孙大人。”
长孙无忌作礼:“惠妃娘娘。”心里揣测她的来意。
“大人,本宫知道大人追随陛下多年,忠心耿耿,皇天厚土实可共鉴。陛下身边现有佞人作祟,徐慧担心圣上安危,故冒险出宫,给大人提个醒。”
长孙无忌提神道:“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