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书房,李承乾面色沉重端坐在榻上,脸上一副焦虑不安的神色。榻上有一副长几,上面空无一物。侯君集双手提着一副盔甲,大踏步撞门进屋,纥干承基跟随进屋。侯君集走到榻边停下,双手扔出盔甲,砸在长几上。“咣当!”侯君集并不低头,只是将目光往下一扫。李承乾跪坐在榻边低着头发呆,等盔甲砸出声,这才抬头望着侯君集。
侯君集:“太子请着战甲。”李承乾声音有些颤抖:“今日就动手?本王以为,时辰未到……”
“天时地利都已具备。太子还担心什么?”
李承乾声音微颤:“怎么不担心?刺杀事件刚刚平息,程知节的羽林军此时必然……”侯君集一把握住李承乾双手,轻轻一压:“用兵须出其不意,现在正是最佳时机。明晨换岗之前,夜巡的羽林军警惕心降到最低。(手指门外)纥干承基连同剑术馆的死士个个身怀异术,骁勇善战,早前托太子安排,已经熟悉了宫中地形。咬金的三板斧固然可怕,但我们可以打他一个猝不及防。”
李承乾还是犹豫:“就算本宫与纥干承基趁着三千羽林军尚未醒悟,带这帮死士先一步冲进政务堂,难道要本宫劫持父皇要挟程知节不成?”
侯君集嘿嘿一笑:“到那时,即便羽林军主力再出战,老夫带的兵也从城外赶到了皇城内。羽林军区区几千人,我的数万兵马,拿下他们何足挂齿?”
李承乾听闻此,一下站起,立到侯君集面前:“将军,他日我登基入朝,众人若不服,本宫又该当如何? ”
侯君集见太子瞻前顾后,心里焦急又无奈:“太子啊,我们手中有兵有权,众人有何不服?当年,魏征尚为隐太子李建成洗马时,多次出谋划策要灭了你父皇。玄武门大战之后,魏征审时度势归顺,反而成为朝中重臣,深受重用,这便是你父皇的实力与气魄!”
侯君集一把抓起榻上盔甲,递于李承乾手中:“如今万事具备,就差最后一击,太子不要让追随你的老夫和城外三万弟兄失望啊!”李承乾脸色变白,拿头盔的双手颤抖:“这么说,动手是势在必行了……”
侯君集又进言:“你还念及父子之情?陛下杀你的人,烧你的地,摘你的封号,减你的俸禄,这还算念情吗?”李承乾手中的盔甲似乎有千斤之重:“这……本宫的确也有不当之处。”
侯君集欺身逼问:“那李泰呢?几次三番阴谋暗害,你若不动手,等他说动了陛下废你,让他登基上位,第一个出手铲除的就是太子你。”
入夜。整肃平静的太极宫殿群。
城门守卫。
街市上熙攘川流的人群、商贩。
平静中孕育着危机。
承庆殿政务堂守门太监束手站立,侧着脑袋用余光透过门缝往里看着,隐约可见李世民与媚娘正站在画案前,欣赏着一幅画。王德推门而出,守门太监身子僵直着,还保持着偷窥的“歪头”模样。
王德故意高声:“今儿怎么是你当班啊? ”守门太监一惊:“王公公,今日小元子病了,奴才替他一天。”王德眯了眯眼睛:“咱家怎么不知此事,陛下体恤下人,不愿严惩,你们想来就来,说替就替,把这甘露殿当什么了!”
“奴才该死,奴才不敢了!”
守门太监说完,抬手抽起自己嘴巴来,“啪、啪!”响声贯彻夜空。
王德端着食盒进殿,径直布置起膳点。羹、汤、糕点、水果俱全,摆满了一桌。
王德:“陛下请先用膳。”说完,王德意味深长地冲李世民点了一个头。李世民朝门外看了一眼。
左屯卫军营地。长安城外二十里。
侯君集飞马从城内而出,向城外奔去。
远远地,能看见一堆堆篝火烧着。似有数万人众身着铠甲,在篝火旁形成阵仗。
东宫 后院内整齐站着几十匹战马,都口戴皮嚼,显得分外阴森。纥干承基与李承乾穿过后院,径直来到前院。灯火早已经被提前灭掉,借着天上明月,依稀能辨别院中的刀枪剑影。剑客们脸涂油彩,身着戎甲,有的在擦拭兵器,有的三两扎堆小声议论。嗡嗡的谈话声,夹杂着尖锐的兵甲碰撞声,整个内院显得杀气十足。
看到太子与纥干承基现身,剑客们立刻停下手中动作,束手而立,一齐望着他们。
纥干承基压低声音:“时辰将至!天一亮,我们就杀入承庆殿。”纥干承基抬手挥了一下自己的佩剑。
唰——无数把刀枪举起。在月光的映衬下,明晃晃的刀锋似乎有刺破天空之势。
太子亦被死士气势感染,也激动从鞘中拔出宝剑,指向天空!
左屯卫军营地 ,士兵们脸涂油彩,骑兵在前,步兵在侧,排列为整齐方阵。侯君集手持长枪跨在马上,前后踱着,神色严峻地看着站立的军士们。篝火熊熊燃烧,将侯君集的影子映照在地上,十分威武。
侯君集呼:“弟兄们,当初为啥要从军?”
“为吃粮!”
“避仇!”
“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