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随若尔来到前厅,一眼便看见正拿着包袱站在那里的金伯,神情平静,似乎正在等待她的到来,与她作最后的告别。
“金伯您这是?”莲心有些惊愕,金伯在王府待了好几十年,这儿就是他的家,而此时拿着包袱分明是要离去,可是金伯能去哪里呢,纵然天地之大,无儿无女的他却没有落脚之地,除了王府,莲心实在想不出金伯能去哪?
关键是金伯为什么要走?莲心尤其想不通。
金伯微微叹了口气,悠悠说道:“金伯老了,忙碌了大半辈子回头想想也是该好好休息了,如今大人也走了,小主子也常年待在宫里,金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怎么会”莲心听到此处立刻反驳,却被金伯抬手打断。
“金伯以前再忙再累也觉得人生充满了干劲,可是近些日子明显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可能真得是老了,不能再与年轻时相比,想不服老也不行,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身体大不如从前的我,神经也变得极为敏感,经不住一点变迁,容易伤怀,如其这样还不如换一个环境,感受另一种活法,安安静静地度过晚年,这是我目前最想要的,也是唯一想要的。”
金伯苍老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强烈的渴求,莲心真真听进了心里,所以在成全和不愿放手之间来回挣扎的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成全,金伯为了国师府鞠躬尽瘁,耗尽一生,在晚年理应好好享福,竟不想是以这种方式收场,莲心觉得有些愧对眼前的这位老人,对老人敬仰的同时更多的是深深的愧疚。
既然金伯心意已决,若还强硬挽留,对金伯来说会很为难,莲心不愿金伯为难,所以她选择了放手。
只是一想起从前她和娘亲还有金伯围坐一团一起用膳的日子,心间便蓦然一酸。
总有一些时光还未来得及珍惜便已远去,等回过头来才蓦然醒悟,一切都已回不到过去。
莲心敛眸隐去眼底的苦涩,片刻后抬头,看着眼前苍老的容颜,柔声道:“现在到了午膳时间,先一起用膳吧。”
莲心说完不待金伯回应便吩咐下人着手准备,而金伯也没有拒绝,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在一起最后一次用膳,似是为了告别,他们心照不宣。
国师府后院偌大的厨房内再次热闹起来,若尔在一群忙碌的佣人间来回穿梭,提点着他们需要注意的事项,想起主子私下吩咐的模样,那清澈的眼眸里隐透着的执着和认真,若尔便想帮主子完成一切她想完成的。
若尔细心地检查了每一道菜色,抬头的瞬间正看到厨房门口走进来一道熟悉的窈窕身影,手下一顿,随后对着走近的来人笑道
“子歆姐,好久不见。”
子歆明显一怔,一丝不易看出的僵硬自脸上很快消失,出落的越发妩媚的五官,一笑一展间散发着隐隐的魅惑,只见她微微扬眉,一个非常完美的微笑自嘴角溢出
“若尔妹妹,好久不见。”
得体的微笑,却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
两人五年未见,自是有话要说,若尔正欲开口,却被一旁走近的丫鬟打断,丫鬟告诉她前厅莲心有事找她,于是对着子歆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厨房。自然没有看到身后的子歆,在看着她身影消失的瞬间,蓦然冷淡下来的神色,尤其是那双好看的眸眼瞬间阴暗的眸光。
“那是什么?”子歆抬手拦住一个正欲从身边走过的丫鬟,指着她手里端着的东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是送去前厅的甜汤。”丫鬟老实地回道。
“哦,这道菜要立刻呈上去,你先把这个送去。”子歆指着案板上的一盘清蒸鱼吩咐道,好似为了使她的话更有说服力,语气无比真实,神色也伪装出一丝急切,丫鬟不疑有他,按照她说的将手里的甜汤换成了清蒸鱼,端着便朝前厅走去。
子歆看着眼前的甜汤,眼底晃过一道得逞的精光,想起那男子给她的传信,眸里的精光便越发炙热,甚至透着一股疯狂的神色。
是的,那男子说的没错,他们是同一类人,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可为什么还有人能依然活得不染纤尘,凭什么她能如此清醒高傲,她越是洁白无暇,便越是忖托着她的阴暗丑陋。
所以,她要将她毁灭,让她也尝尝污秽的滋味,看看那人是否还会依然如此爱她。
一想到女子深陷泥沼苦苦挣扎的模样,瞬间涌上心头的快感便令那张标志的脸蛋扭曲地面目可憎。
莲心也说不清为什么要留下金伯用这最后一次膳,总感觉这样做,心里会稍稍好受一点,事实上在所有菜品传上大桌,她与金伯迈进席间的那一瞬间,她才知道原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叫做深深的不舍,而那种感觉就好比奔涌而来的潮水,将她瞬间包裹,而她的心也因这窒息的感觉越发难受。莲心深吸一口气,努力装作淡然的样子,替金伯夹了一些记忆里他爱吃的菜色,只是不知道五年后的今天那些菜色是否依然合乎他的胃口,莲心私心认定金伯一定会喜欢,因为那是她夹的。
金伯看着碗里菜色的那一刻,老泪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