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还带着冬日的严寒,挂满字画的厢房内,燃着的炭火,烘起了一室的温暖。一片静谧之中,只闻得到笔尖轻触纸张的声音。
窗外的春日渐渐探出了头,一缕徐徐升起的娇阳,攀过明亮的纱窗,迈着柔和的步伐慢慢地走了进来。
干净的紫檀木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毛毯,阳光的触角踩在上面,寂静无声。大地气温慢慢回升,一股新鲜的干草味,夹着阳光的味道,悠悠地飘了进来。
房间里的光线也明亮了起来,窗边的书桌上,摆放着写好了的笔墨,不一会便被天然的日照烘干了。
两个十岁大的幼童,一男一女,女童长得冰肌玉骨,眉清目秀,一双澄澈无比的明眸,似九天上的银星,熠熠夺目。小巧的五官还没长开,但一张天生美人胚子的脸,已初现轮廓。
女童架笔的姿势,稳稳当当,时而轻蹙的秀眉,时而微抿的樱桃小嘴,似在思量斟酌,堪堪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一旁年岁相当的男童,俊逸的五官,轮廓极为分明,如此年幼就显现出惊艳之姿,星眸如漆,似一对闪着流光的上好墨石,波光流转的纹理,就像那一闪而过的灵光,若隐若现,摄人心魄,好一对勾魂眼,俊挺的鼻梁,难以掩盖的天生傲骨,清奇的骨架,一看便知,他日必非池中之物。
男童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练字的女童,如漆的星眸里一道流光飞快闪过,
“哎”男童握着的毛笔,突然掉落,一团黑色的印迹跃然纸上,好端端的一副字给糟蹋了。
“倾倾,你怎么这么笨?”女童吃惊地看过来,责备的语气里还有一丝可惜,可惜写了整整一上午的字,待会娘亲检查该怎么办,女童好看的眉皱了起来,似乎遇上了难题。看向那个望着自己不知所措的笨蛋,女童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笔搁下,走到男童的身边
“倾倾你肯定是猪吧,看娘亲待会怎么罚你”女童站立着,背起手,俯视着那个用手搅着衣角,眼里噙着水花的笨蛋,一派教训的口吻,提醒着眼前人犯了错。
“好了好了,别哭了。”只见那好看的眼睛里,晶莹的泪花突然哗哗地往下流,女童立马慌了,连忙用手擦拭着男童的眼泪,语气里透着股心疼。
女童紧挨着男童坐下,将自己刚刚完成的那副字递到对方眼前
“嘞,我的给你好了,大不了我再重写。”女童充满义气地将自己的贡献出来,打算自个儿再吃点苦,只是那就义的表情有点悲壮。
男童见此,噗地一声,破涕为笑。又是笑又是哭的一张脸,顿时滑稽无比
“倾倾不仅是笨蛋,还是爱哭鬼。”女童被对方一张花了的猫脸,逗得哈哈大笑,脸上那一派小大人的神情立刻消散,充满童趣的一张笑脸,灿烂地如同春日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男童一脸满足的神情看着女童笑,一对亮眼的星眸里,闪着濯濯的流光,刚刚又笨又蠢的模样一瞬间消失不见。
那个时候的莲倾,只为了身边人的一笑,而装傻充愣。那个时候的莲心,没有故作姿态的远离,只因对方的一滴眼泪,而心慌意乱。只因那时的他们都还年幼,可是那个时候真的很美好。
莲倾睁开了眼,深眸里涌动的幽深,久久不见平静,尽管脑海里回忆的画面一闪而过,那留在他心里的温热却是永恒。
莲心,只有我一人记得,会不会太不公平,所以,你最好永远都不要想起。
窗户关上,阳光隔离,失去热源的室内,残余的一丝温热逐渐变成清冷。
厢房内一片寂静,三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依旧是那副放空的模样,她是心理受了伤,她这般任谁都唤不醒,唯有她自己清醒。琉璃深深地看了三娘一眼,不论她如何劝说,都不见三娘有丝毫反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会外面的一切,三娘这是一种自我封闭,一种鸵鸟式的自我保护。她若不自己走出来,没有人能帮到她。琉璃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出了里间。
外厅里,坐着的公子佾本是盯着地面的某处出神,察觉琉璃走了出来,抬头眼神询问
琉璃轻轻地摇了摇头,坐了下来,倒了杯茶水,却迟迟不见抬手,一脸稍显恍惚的神情,全然不似以往的灵气逼人。公子佾看在眼里,没想到她们姐妹之情如此深厚。狭长的桃花眼里快速划过一道流光
“没有别的方法了?”公子佾朝琉璃看了一眼,似是提醒着什么
“什么办法,没有……”琉璃边回着,还没说完,声音立刻停了下来,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明眸里亮光闪烁,那里燃起了一缕希望之火。
慢慢放开的愁容,似一株冰封许久的雪莲,那绽开的花朵,映在琉璃玉盘似的面容上,清冷出尘,又美艳非常。
琉璃没有发觉这是她来到此处的第一个笑容,更没有意识到她的笑,无意中正对着一个男子,公子佾看着琉璃会心的一笑,心知对方不是笑给他的,但美人就是美人,不论是无意的还是有意,不论怎么笑都是令人心神雀跃,手之舞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