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双好看的眼睛却始终是睁着的,盯着床梁上空的某一处,好似不知疲倦,空洞的眼神,执着的让人心疼。
自公子佾将她抱回来,放在床上躺着,她便一直是这种魂出天外的状态。一旁看着她的琉璃,轻蹙着秀眉,微抿着红唇,绝代风华的容颜,似乎蒙上了一层寒霜,周身的清冷气息,愈发冷冽,令人难以亲近。
琉璃此时的明眸一片晦暗,叫人看不清里边的幽深,只有那隐匿在衣袖内微微握紧的双拳,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区区一掌,自己连区区一掌都承受不了,琉璃想不明白,居然会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境地,这其中一定哪里出错了,是我一开始思考的方向不对?难道是,琉璃心,“万法皆空象,形神不妄动。”这句话里面到底蕴含了什么真意,这里边又与那无法施展的仙法有何关联。琉璃的心中一时冒出好几个疑问,却无人为她作答。
闪烁的烛光,映在琉璃玉盘一样的脸庞,忽明忽暗。一阵清风微拂,烛火微暗,白烛上的那一团火苗,似一枝被清风吹折弯腰的柳条,风过,柳条又弹了回来,屋内的光线又亮了许多。有一个念头快如闪电,从琉璃脑海里闪过,琉璃拼命的想要抓住,然而那念头偏偏消逝的极快。琉璃感觉某个东西就要被抓住了,只差一点点,一点点所有的疑惑便都有了解答。
琉璃有些懊恼,一筹莫展的神情里,有股淡淡的忧郁,好看的星眸,似是黯淡了,一时之间不再璀璨夺目。
次日,白天
碎石小道上,两个蓝衣女子拎着除尘的用具,朝那栋单独的阁楼走去。
“姐姐你说这里住着什么人呀,那么大的面子,他的一切器具用物,都是族长亲自吩咐地呢。”其中一个年纪稍显年轻的女子问向身边的那位。
“莫瞎猜,你忘了玉树是怎么叮嘱我们的。”稍年长的蓝衣女子开口提醒道,两人走到门外敲了敲门,见里面没应声,便推门进去。
“呀,没人呢,我本想看看他是何方神圣呢。”年轻女子见空无一人的客厅,还有那垂有幕帘的厢房,忍不住好奇地四处张望。
年长女子见此,拍了一下那个左瞄一眼东瞄一眼,不停摇晃地脑袋
“干吗呢,鬼鬼祟祟的,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说着,女子拿起手里的抹布开始擦起桌椅来。并无声地示意那个一脸不情愿的蓝衣女子,手脚轻快点,不要惊扰了里面的贵客。
“他又不在,干嘛紧张兮兮的,”话音刚落,年轻女子便见那年长的又要作势打她的头,连忙用手将其护住,求饶道
“好姐姐,我不闹就是,我们说点别的好了,对了你听说了那件事吗?”女子突然靠近,凑到那年长的耳边,小心的说道
“就是昨晚的那件事啊。”女子见对方一脸不解的样子,着急的提醒道。
“前些日子族里来了几个外人,其中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白衣女子,表情冷冷的,你想起没?”女子讲得很是细致,努力使身边的人联想起来,她所说的白衣女子就是琉璃。
“你要说就快说,别吞吞吐吐的。”年长的女子显然被那女子的话勾起了兴趣,然脸上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哎哎,你别急嘛,昨天晚上,我们的族长出手教训了那个女子,那女子还受了很重的伤呢。”年轻女子一脸得意的神情,对她们神勇的族长充满仰慕与崇拜。
然她们没有注意到,里间厢房的布帘早已被掀开。
“你说什么?”蒙着黑纱的莲倾站在幕帘下,修长挺拔的身姿,格外醒目,似冰雪消融的清洌嗓音,带着难以掩盖的魅惑,直击那二人耳中。
二人闻声,迅速朝莲倾所在的位置望去,只见那睁大的眼眶里,除了震惊还有深深的惊艳之情。
真是一个漂亮的男子,尽管面容被黑纱遮住了,但依然难掩黑纱外的一双勾魂摄魄的俊眸,那里面流露的风华,即便是美艳的族长也难抵分毫。还有那么迷人的声音,真的好想就此沉睡在有他的梦里。年纪较轻的那位女子,显然已被莲倾的风采所俘获,此时在她的心目中,她们伟大的族长,竟不敌一个身份不明,面容不清的男子。
年轻女子呆呆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忽视了那双俊眸里一闪过的暗涌,然旁边年长的女子,被那幽冷的眼神扫到,心下顿时一惊,已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连忙用手肘捅了下身边的人,那女子察觉到身旁传来的力道,从失神中猛然惊醒,眼里全是掩盖不住的惊慌。
“将你刚刚说的重复一遍。”莲倾注视着那个惊慌地低下头的女子,媚意天成的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
女子虽低着头,但想起男子那双危险的眼睛,心里就充满恐慌,此刻又传来男子冷冽无比的声音,女子心里一阵哆嗦,硬着头皮,结结巴巴的答道
“我我我说的是昨天晚上,族族长教训了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女子还还还受了重伤。”断断续续的声音里,透着股深深的恐惧,女子边说边回想,自己有没有说错哪个字,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全然不似刚刚的无知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