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应之问辛以可,如果庄棕翀醒不来怎么办。
辛以可掰着手指头说,“妻子坚持为植物人的丈夫读报纸,终于唤醒丈夫;父亲自学按摩,十年后儿子创造奇迹……”辛以可最近搜了不少这方面的新闻看。
陶应之怒其不争地戳她的额头,“知道为什么报道出来吗,就是因为那是凤毛麟角的事,奇迹懂不懂?如果他醒不来你怎么办?你要提前为自己做好打算。”
辛以可认真的反驳,“这不是奇迹,是信念。”
陶应之夸张地揉着手臂上冒出的疙瘩,酸溜溜地说,“信,信,在爱情里有几个是头脑清醒的,哪个不是头破血流才悔不当初。”陶应之也就是过过嘴瘾,还是去看了几次庄棕翀,毕竟,真的醒来对辛以可来说是件好事吧。
庄棕翀的情况每次都一样,那个妖孽一样的白大褂医生总是无声无息的飘过来,说些鼓励家属的话。陶应之是不相信庄棕翀能醒来的,如果还有钱不能办到的事情,那就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庄家砸了不少钱,庄棕翀还是睡得无意识。
至于怎么解释葛毅然为什么对辛以可格外热情,陶应之想,估计是好不容易碰到个冤大头,定要可着劲的欺负。
可事情往往就是让人大跌眼镜始料未及,庄棕翀醒了。
辛以可给陶应之打电话时候,声音都是带着颤音的,陶应之把手机紧紧贴在耳郭上好几次才辨析出来辛以可的话。陶应之能感觉出来辛以可近乎崩溃的喜悦,陶应之一样为她高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辛以可仍旧不敢相信庄棕翀要醒来这件事实,昨天她给庄棕翀擦手时候,察觉到他手指有反应,辛以可笑话自己竟然出现幻觉,可今天,她清晰看到庄棕翀贴着床铺的手指,食指轻轻弱弱翘起,动了几下就垂下去。
辛以可心情难以平复,迫切想要把这一消息告诉所有人,第一个人,她选择了庄棕翮,他一定会比自己更高兴吧。接电话的是庄棕翮的助理,说庄总去开会去了,辛以可只好拜托那人转达。她的心要跳到嗓子眼,幸福似乎再次光临她。
庄棕翮回来特别快,这段时间他常来这里,自带钥匙。打开门直奔卧室,看庄棕翀仍旧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保持着这段时间以来的安静。庄棕翮脸上的喜悦僵硬在脸上,冻成冰结成块,眨巴下眼睛都会扑簌簌掉冰渣滓,所以他瞪着眼睛看着庄棕翀。辛以可站起来说,“刚又动了一次。”
庄棕翮西装革履,手肘撑着腿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庄棕翀的手指看,二十分钟,毫无反应。
辛以可在庄棕翮质疑的眼神中,几乎要怀疑是不是真的是她的幻觉。
庄棕翮打电话给葛毅然,葛毅然来得更快,说接电话时候已经在小区外。葛毅然扒着庄棕翀的眼皮看,又轻声叫了他几声,毫无反应。葛毅然对辛以可说,“你是不是看错了?”
辛以可低头,仍旧不能忘记那短暂的几秒。
庄棕翮满怀喜悦回来,心却渐渐跌入谷底。助理听了辛以可的话,知道老总最疼爱这个三弟,唯恐耽搁,打断了会议转达了辛以可的话。庄棕翮听到助理的转达,目瞪口呆怔愣几秒,箭步跑出去,留下会议室内二十多位高层面面相觑。
“葛毅然。”突然庄棕翮用异常低缓又克制的激动的声音叫葛医生。
葛毅然随口应答一声,转身不明所以地看庄棕翮。庄棕翮的手微微颤抖着指向床铺,葛毅然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那微弱的三下,庄棕翀真的醒了,打破保守预估提前醒了。
那只是苏醒的征兆,要完全醒过来还需要过程。葛毅然看着站满屋子的人唉声叹气,这哪来是唤醒病人,根本就是开家庭聚会的嘛。
庄棕翀的父亲庄嘉讯平静的表情下隐藏了激动的情绪,估计是冷面具戴久了,一下子不适应这温馨场面,有些僵硬地站在人圈外,盯着庄棕翀床头精心打理过的花瓶,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人是情绪化的,顾雅隽哭得压抑且情真意切,哽咽着小声叫着庄棕翀的小名,问他能不能听到妈妈在说话,声声带着泣声惹得听的人跟着掉眼泪。葛毅然这样的外人听了那些身为母亲对儿子的思念之情,都忍不住动容眼睛泛酸。
庄棕翀有个双胞胎哥哥,庄棕翊站在顾雅隽身边,手落在母亲肩膀上,轻声安抚母亲不要伤心,说,“你要快些醒过来,我们兄弟两个还有一场篮球没有打。”
葛毅然没看到辛以可,在宽敞的房间内寻找她的身影,辛以可坐在真皮沙发上,被其他人挤得无法靠近庄棕翀。她没有邀功,没有急着分享最初发现庄棕翀醒过来迹象的喜悦,无声地坐在那里,遥遥望着床上被层层包围的人,傻乎乎的微笑。
只要你好就是真的好,葛毅然看着满脸满足表情的辛以可,想起这句话,真是活见鬼。
葛毅然受之有愧地接受庄嘉讯夫妇的感谢之言,他笑着说,“叔叔别这样说,他是庄棕翮的弟弟就是我弟弟,这是我应该做的。”葛毅然实在受不住,“你们真要感谢,还是要谢谢辛小姐,是她照顾的三庄。”